望着秦明俭那具可怕的尸体，于小明既害怕又恶心，不由问道：“尸体怎么处理？总不能就放在这里吧？”

刘志斌道：“这个你放心，天耘会比我们更不想把秘密公之于众，他们会处理的特别干净仔细，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走吧。”

话是这样说，可于小明和邱宏强走开了一段距离，刘志斌还站在远处没动。于小明唤道：“刘所，怎么还不走？”

刘志斌眼看着秦明俭尸体，头也不回道：“你们先走，我再看看老秦......毕竟十多年的老友，我送他最后一程。”

于小明和邱宏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停下来等。又过了一会，于小明忍不住又招呼道：“刘所，好像有人上来了，该走了吧。”

刘志斌好像听到了招呼，回过神来。然而他并没有朝他们走过来，而是头和手有规律的来回抽动，就好像播放视频突然卡住了一样，又好像在跳一种节奏古怪的僵尸舞，样子颇为滑稽。于小明隐隐觉得不对，定睛细看，登时毛骨悚然。

却见刘志斌身上“沾着”一条黑影，几乎与刘志斌身体合为一体，只有身体轮廓可以看到一些虚浮的蠕动的影子。刘志斌那滑稽的动作不是在跳舞，而是抽搐！

邱宏强也看见了，叫道：“亡灵！快，强光！”

于小明浑身哆嗦着，赶紧摁亮强力电筒，强光束射在刘志斌身上，只见他身上登时升起无数股蒸汽，附在他身上的亡灵发出恐怖的嘶叫。片刻，亡灵消失不见，刘志斌一下摔倒在地，枪也摔在一边。

于小明和邱宏强赶紧上前，只见刘志斌侧卧着，眼睛睁得老大，满脸都是不甘和恐惧，手脚兀自不停的抽搐，于小明蹲下身叫道：“刘所，刘所，你怎样了......”

突然衣领一紧，竟被邱宏强一手拎了起来，要说于小明也不是弱不禁风的人，这更说明邱宏强力气之大。邱宏强冷冷道：“别傻了，他已经死了。”

于小明一下傻眼了。他此时悲愤欲绝，却也明白邱宏强说的是对的。刘志斌已经死了，之所以手脚还在动，不过是残留的神经弧反应罢了。他只得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邱宏强道：“还能怎么办，赶紧走！”

于小明忍不住道：“是刘所死了，不是别人！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邱宏强冷冷道：“要是我死了，老刘一样会这么做。我们这些人，从干上这个的第一天起，就随时准备着去死了。”

干这一行时间长了都是铁石心肠？大概不如此，就容易丢掉性命吧。刚才刘志斌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不过是想多看老朋友一眼，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邱宏强道：“你以为老刘只是死了就完了？不，他还会复活，但是会变得像那个亡灵一样，下回见到他，我一样会打死他。”

于小明毛骨悚然。邱宏强的话他不得不信，刚要迈开步，忽听身后传来“嘶嘶”的轻微的异响，慌忙抬头一看，却见一条淡淡的黑影就飘在他面前三四米远的地方，慢慢朝他逼近。

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此时强力电筒落在地上，一晃眼看见刘志斌落在地上的手枪，他大吼一声，猛地弯腰捡起枪，朝着黑影连连扣动扳机，转眼间将一闸子弹全都倾泻在黑影身上。黑影软软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便不动了。

于小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亡灵被杀死后会化为一滩污血，可这个黑影被击毙了，身体还在。

他心头升起一股隐约的不祥的预感，小心的走上前去，借着月光仔细一看，登时像被什么当头重重一击，猛地睁大眼睛，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挥动了一下手臂，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侧卧着，仿佛在睡觉，苍白的脸浸润在月华中，嘴角淌着一缕鲜血，也流出一抹微笑。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天上的月亮，可惜再也没有了生气。

是陈菡。

于小明踉踉跄跄，胡乱原地转着圈，像一条即将干死的鱼那样张大嘴巴大口喘着粗气。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要干什么，脑子里全是陈菡在夕阳下的笑靥和渐渐走去身影，仿佛听见她在耳边轻问：“你能记得我多久”......邱宏强好像在朝他咆哮，但是他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

突然他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终于醒过来时，一睁眼，头上便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头痛缓解了一些，周围也看得更加清晰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装修简陋的房间里还有几张凳子和一个电炉，清晨的阳光伴随着喧哗声、叫卖声一起从窗户涌进来，也带进来勃勃生气。仿佛从未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过，也从未有人孤独的痛苦的死去。

他立刻想了起来，这里是电厂小区红砖房，上回邱宏强带他来的地方。

邱宏强听见他的呻吟走过来，问道：“你好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于小明也不敢多看一眼对方的脸，“嗯”了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