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于小明如何兴奋紧张，跃跃欲试，刘志斌反复叮嘱他不能妄动，他也只好暂且按捺住性子。不过这并不能让他停止思考。

他无时不刻被一种紧张的情绪包围着。想起这几天来的遭遇，诸如幽灵、天耘会之类挑战他认知底线的东西，而它们竟是真的存在的！这让他不得不去思考，无数的疑问在他心头此起彼伏，不曾有片刻停息：难道人惯常的认为是天经地义的那些理念和知识，竟然不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该如何去认识这个世界，去认识人类自己？这个世界，真的是一场虚幻，还是一场迷梦......

无论如何，经历这些之后，有一点可以肯定：即这个世界的神奇远远超过人所能想象，只是囿于自身认知的局限，人想当然的认为世界就是他们眼中那样的。

于小明时刻带着这种情绪，上班时也恍恍惚惚，做事情心不在焉。好在所里居然也不安排他做什么事，更别提让他熬夜加班，只是那样干坐着，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快要退休的赋闲的老家伙。也不知这是老江故意冷落闲置，还是刘志斌的有意安排。陈菡今天又没有到所里，这反而让他感到一丝轻松。

就这么坐到中午，接到孙皓的电话他才开心了一点。孙皓道：“老于别忘了，今天中午银杏茶馆，李院士也要去。”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去散散心也好。而且他心里那么多疑问，也想请李院士给自己答疑解惑。他当即骑车赶到东郊外的银杏茶馆。银杏茶馆前身是省话剧团，改成茶馆后保留了戏台，不时会有戏曲节目上演，是本市戏曲爱好者最后一块乐土。因为茶馆坐落于一片银杏林中，故此得名。

孙皓先已经到了，在门口接着他，道：“李老已经到了，正在听戏呢。我对他说了有个朋友要来，老人家很高兴呢。”

毕竟要见一个名人，于小明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孙皓道：“根本没必要紧张，老头人好着呢，你一见就知道了。”

两人走进茶馆。戏台上演一出戏，叽叽喳喳的于小明也听不明白。台下稀稀落落坐着一些观众，多是老年人。其中一个一身白衣、头发雪白、身材瘦削的老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壶茶，一碟瓜子，含笑听戏，显得十分悠闲。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这个老人，于小明就猜到他就是今天要见的人。

果然孙皓带着他走到这老人面前，笑道：“李老，我又来了陪你听戏了！”

老人伸手笑呵呵招呼道：“小孙，快来坐下，今天怎么又有空来陪我老头子。”

孙皓老实不客气坐下来，又招呼于小明坐下，道：“李老，我给你带了个新朋友过来。”

李立成笑道：“小孙，你知道我最喜欢认识新朋友，尤其是年轻的朋友，人老了，就喜欢和年轻人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我自己也好像返老还童了，哈哈。”

几句话一说，于小明的那点拘束登时无影无踪，他暗自打量，吃惊的发现李立成虽然满头白发，但是脸上皱纹不多，皮肤细腻，且精神矍铄，要是把头发染黑了，说他四十岁也会有人相信。这大概就是心态年轻的结果吧。

李立成已给两人各倒了杯茶，亲手放在两人面前，两人受宠若惊，连声道谢。李立成看了看于小明，道：“这位小朋友，是个警察吧。”

于小明又是一惊：“李老，你怎么看出来了？”

李立成笑道：“我老头活了八十多岁，连这个都看不出，这一把年纪岂不是白活了。”

于小明是衷心佩服。孙皓道：“李老，他叫于小明，是我同学，他今天是带着问题向你老请教来了。”

李立成道：“小伙子，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吧，我是最喜欢和年轻朋友交流的。我那些博士生，一个个在我面前咋咋呼呼的，没事就和我吵一架。小于你也别拘束。”

孙皓和于小明都不禁笑了起来。于小明想了想道：“李老，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李立成一怔，失笑道：“好大一个题目！我怎么回答你呢......怎么说呢，你怎样看，这个世界就是怎样的。”

孙皓道：“李老，你这个答案是认真的吗？”

李立成却正色道：“我可不是开玩笑。古人说天人合一，我们不能把人和这个世界对立起来。我一直持这样一个观点，人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人的观察和思考，对这个世界是有能动作用的。这绝不仅仅是一种哲学思考，而是一门严肃的科学。比如量子力学里的观察者。事实上我自己也做过相关实验，在类电学或光学进程中，人的思维是能够影响这类进程。这已得到了实验证明。所以我说，这个世界究竟怎样，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怎么看这个世界。”

孙皓和于小明如听天书。李立成给的答案比于小明想的还要玄妙，让他愕然不已。许久，于小明道：“李老，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个世界，不过就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李立成笑容凝固了。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显出一个年过八旬老人该有的衰老之态，但也仅仅是一个瞬间，他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