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明本想下午就去许秀琴家里看看，奈何回到住处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一看都下午五点了，忙给陈菡打了个电话。没想到陈菡也是刚刚睡醒，两人会心的一笑，约定六点在电台巷口见。

于小明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骑上一辆共享单车赶到电台巷口。陈菡已经先到了，她穿了一身洁白的外衫，站在斜阳的余晖里，倒是让于小明眼前一亮，一见于小明她便嚷道：“明明，今天晚上真的不请我吃饭？”

于小明嬉笑道：“都说了，叫师兄！......要不你请师兄我吧，师兄我可以考虑一下。”

陈菡撇撇嘴道：“想得美！还考虑一下......告诉你，请姑娘吃饭的人多着呢，从山脚一直排到山头！”

于小明吐吐舌头道：“这么厉害，怎么不是从地上一直排到月球？”两人相视，莫名其妙放声大笑，笑声敲碎了黄昏的宁静。

电台巷是云城最老旧的街区之一，巷道狭窄，房屋低矮简陋，巷子里尚存一座百年古庙的遗迹。不过很快这一切就要化为乌有了，因为电台巷也是云城的核心城区之一，早已列入拆迁规划了。

两人并肩走在古老的巷道里，总有时空错换的感觉。陈菡忽道：“师兄，你觉得老刘这个人怎样？”

于小明一愣，随口道：“刘所长不错啊，工作能力强，责任心强，很负责任，就是......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孤僻，不大合群。”

陈菡“嗯”的一声。于小明看看她，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菡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师兄，我有个疑问。”

于小明道：“什么问题？”

陈菡道：“许秀琴是个退休教师，经济能力不差，这次拆迁又有一大笔补偿费，买套好点的房子一点不难，她怎么还住在这呢？”

于小明摇摇头：“这谁知道，或许人家就喜欢住这里，也许新房子已经买了，还没来得及搬进去。”

陈菡点点头道：“我觉得这个阿姨好可怜的，可能的话，我们应该好好帮帮她。”

于小明道：“这还用说，这也是我们的责任嘛......113号。就是这里，我们到了。”

他们走到一座小楼前。这座楼房是明显的五六十年前的建筑风格：两层砖木结构，灰砖黑瓦，低矮狭窄，给人一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于小明伸手敲敲那扇厚重的防盗门，片刻，门缓缓打开了，许秀琴出现在门口，见了两人微微一怔。

陈菡抢着道：“阿姨你好，我们上午在派出所见过，还记得吗？我叫陈菡，他叫于小明，领导让我们来看看你，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看......”

许秀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缕笑意，道：“你们进来吧。”

两人随着许秀琴走了房间。进门便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像所有这类老小区一样，采光差，潮气重，但陈设简洁，收拾得一丝不苟。许秀琴道：“家里小，随便坐吧。”

陈菡便挨着许秀琴在沙发上坐下，于小明坐在她们对面。于小明暗暗打量这个老妇人，她脸上布满皱纹，眼中布满血丝，眼神游移而空洞，显得如此苍老，让人不由联想起寒风呼号中瑟瑟发抖的老鸟。于小明暗暗诧异，许秀琴才退休没几年，按说不应该老成这样。看来儿子的事对她伤害太大。

陈菡显然比于小明更知道如何与人寒暄，她挽着许秀琴的胳臂道：“许阿姨，你也是这个小区的老住户了吧。”

许秀琴点点头道：“是啊，我儿子出生之前我就住在这里，都快三十年了，真快啊。”

陈菡道：“这里不是快拆迁了吗，你也不买套新房子搬出去住啊。”

许秀琴淡淡道：“我怕搬走了，小勇要是回来找不到家怎么办。”

陈菡和于小明都蓦然感到一阵心酸，于小明道：“许老师，领导让我们来看看您，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你可以对我们说，我们会想法帮您解决......”

许秀琴却道：“我知道刘所长让你们来是为什么。我也不是不讲事理的人，林勇五年前冬天进山，他最后一次给我打电话是12月13日，到现在快五年了......又是在深山里失踪，找到的希望很渺茫。他回不来了，不可能回来了......”

于小明一怔，陈菡看他一眼，问道：“阿姨，那你今天去派出所找刘所长......”

许秀琴微微摇头道：“你们不要以为我没事故意找事，我不是那种人，就是......”

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眼神越发闪烁而漂移。陈菡追问道：“阿姨，就是什么？”

许秀琴却反问道：“你们相信鬼魂吗？”

于小明和陈菡面面相觑，于小明道：“许老师，您想说什么？”

许秀琴叹口气道：“我儿子的房间在楼上，你们跟我上去看看吧。”

于小明和陈菡满腹疑惑，跟着许秀琴沿着“嘎嘎”作响的木梯上到二楼。二楼有两间卧室，左手那间紧锁着，许秀琴拿钥匙打开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