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蜷缩着身子,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声音不是什么上了年纪的老男人,约莫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十八九岁左右。
那泼妇对他儿子的态度明显要比自己这个买来的儿媳妇要好多了,在男孩一进门就热络地招呼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饭还没好的。”
对自己儿子就是嘘寒问暖,对自己就是巴掌相向,总归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她想起水浒传里那反派对宋江说的:“你不过是俺手里的行货。”,如今她对于自己是个行货的处境越来越了解。
但是她不想了解,她想妈妈。
她一想到妈妈,眼泪又止不住地想往下掉,她不明白了,为什么二十一世纪了,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这样愚昧、可悲、可鄙的地方。
这样一群道德沦丧的人。
他们在展示他们那让人羡慕的母子情深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诚然,如果这个大娘没有买她,她可能落入更不堪的境地,起码这个大娘的儿子是和她年岁应该差不多的男孩子,但是她却做不到不去怨恨。
人贩子该死,跟人贩子做交易的,也该死。
“没事,我现在不饿。”
男孩嬉皮笑脸的答着。
“那去后头那房子里面瞅瞅,那是你老娘给你挑的漂亮媳妇,看看喜不喜欢。”
大娘在看着儿子以后心满意足地回了厨房,在厨房里面扯着嗓子吆喝道。
男孩有些惊讶,也有些无语:“妈,我不结婚。”
这村子里的姑娘一个个又土又丑,跟她们结婚还不如他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揽镜自照。
知子莫若母,作为这小子的娘当然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嗤笑一声:“ 不是村里的那些个土妞,是城里的漂亮姑娘。”
严子航惊了,哪来的城里姑娘愿意嫁来他们这穷乡僻壤?怕不是买来的吧。
他读过书,知道这违法,他也知道这村子里面遍地都是被拐妇女,处于这种环境下,他一直抱着:反正和我没关系,的态度冷眼旁观着。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落到自己身上:“妈,这违法,我们把她送回去吧。”
严子航到底还是读过书的,不至于真的这么快就接受这种事情。
“你这缺心眼的说什么呢?!你知道你老娘为了给你买媳妇花了多少吗?!”
然后气势汹汹地拿着菜刀出来,怒骂道:“你要你娘的钱打水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死你这败家玩意!”
她知道这违法吗?她当然知道这违法,但是这么干的又不光他们一家。
有的时候一个禁忌触碰的人多了就成了心照不宣。
严子航见他妈生气了,也识相地闭上了嘴,他压根不敢跟他妈横。
姜溪在一旁听着,身体都在发抖, 总…总算来了个正常的!
她现在恨不得冲出去,去求那个男生,求他送自己回去,那个男生读过书,知道这违法,就算因为他妈,他不敢送自己回去,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
姜溪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在大娘的提尔面命下,严子航走到关着姜溪的那个房子外面,缓缓地把门拉开。
姜溪身上的上衣才堪堪地遮住臀部,脖子上面被挂着个铁链,像条狗一样被拴着,精致苍白的小脸上是一个鲜红的掌印。
她在门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就用膝盖往前爬了过去,在严子航一进门就过去抱住他的腿,一个劲地哀求道:“同志,送我回去吧,你妈的那些钱我爸妈会翻倍赔给你们家的,你也知道这违法对不对,求你送我回去吧。”
——
姜溪生的漂亮,即使处于这种狼狈的境地看起来也是好看的,她的眼睛已经红了,又红又疼,她感觉已经干地流不出泪来了,没了眼泪,为了更好的体现自己的可怜,她故意把自己那肿了半边的脸露出来。
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看到没!这都是你妈打的!看你妈干的好事!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把我送回去!
但是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早上被严子航他妈收拾了一顿,她暂时是不敢横了,所以就算心里已经已经暴躁地想杀人了,还是强忍着恶心爬过去求人。
她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姜溪觉得在这个村子里面遇到的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她口中说的回去就赔钱就怎样怎样其实都是开空头支票。
她心里已经想清楚了,要是她有机会回去,第一个报警把那两个把她拐卖来的人贩子送进去,至于钱是肯定不可能赔的,她不找那泼妇算账算是客气了。
她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面上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同志,我求求你送我回去吧……”
但是久久没有得到男孩的回复,她有点慌了,她再往前爬了点,套在脖子上的铁链骤然收紧,发出淅淅索索的响声,这时男孩总算有了动作。
他用手轻柔地抚摸着姜溪的脸,那肿还没消下去,被一碰就火辣辣地疼。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