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碧空万里,春色宜人。
阿上坐在外房靠窗的一副桌椅上,右手支颐,左手捏着九连环打圈,边打边解,解得又顺又快。
左手玩累了就换右手,交替着来。
单手解九连环于他而言不成问题,纯属无聊打发时间。
窗外刮着小风,举目四望林海茫茫。
苍翠挺拔的树木涛涛如浪,郁郁葱葱。
飞鸟各种各样的羽毛划过天际带起阵阵清音。
窗幔被风吹的乱舞,白纱像一只只展翅的蝶儿轻柔的拂过面颊。
三面窗各设有白纱窗幔,此刻随风飘荡,重重叠叠。
阿上一手解了九连环又套上去,解了套,套了解,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他垂着眼睫在飞舞的白纱中悠闲的自娱自乐。面容安宁平静,格外引目。
“嗒”
脚步声停留在门口,他抬眸望去,手中刚好又解开了九连环,一个手滑没接住散落的银环。
“叮当”
连串的清脆声音在安静的房内响起。
刚好一个银环套在了他的左手腕子上,阿上愣愣的看着门口站的人,一时不知说什么。
光线充斥着整间外房,光晕四落。
那人逆着光,容颜在明亮的曜日衬托下尤其圣洁,像高贵只可仰望的神。
永远悲悯的眼眸,却只凝视一人。
“神子。”
他轻轻开口,声音清柔,极其温和。
阿上笑“来这么早。”
圣子走进去。
窗外吹来一阵大风,白纱剧烈舞动。
“有些事。”
他道,玉面上挂着惯常的笑,只是现在似乎还带着别样的深意。
走近阿上,后者说“现在就要学规矩了吗?”
“不急。”圣子弯眸,他贴近阿上,低头注视他的眼睛,笑说“在此之前——”
扬起手,将一把匕首横在阿上面前,让他看清楚,那相接之处的字——尘。
“——我们来说说这个。”
————
很快,阿上由原先的笑意满满转为满脸冷漠,他清楚自己已经掉马了,平静道“你怎么发现的?”
圣子笑吟吟看着他“这好说,大人您给自己安的身份是罪臣之子,寻常人只查到这就不再详细过问,我不是。”
“我让人仔细检查了,发现朝堂上罪臣虽多,但独子的罪臣可不多,总共不超过十位,您现在的骨龄只有十五,边境符合您如今状况的人可真是太少了。我发现,流放边境罪臣独子唯一一名符合的少年——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圣子嘴角上扬,笑意扩大。
“那么请问——早就过世了的您,又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呢?”
阿上拨弄着左手的银环静静的听着,最后低笑了一下。
“原来我身份被发现的原因,竟是当时太懒,没有好好填满一下这些细节。”
他笑了几声,抬眼直视圣子,支颐着,心情很好道“还有呢?”
圣子轻笑“您昨夜将浮灵塔又逛了一遍吧。”
他点头“嗯~”
“您若老实待着的话,我其实是发现不了的。”
他眨眼“哦?”
“您在到达第九层时,泄露了一丝气息。”
圣子歪头“大人,您真是不认真啊。”
阿上“哈哈”笑着,道“本来,我也没打算好好当个小乞丐的。”
他说“你有见我认真装过吗?”
圣子摇头,笑道“那还是大人您厉害,若非如此,我怕是察觉不了啊。”
阿上哂笑。(shěn)
圣子正色道“不知大人真实身份是什么呢?”
阿上摆手“你别老大人大人叫我了,也不用用敬称。”
他说“小身份而已,不足挂齿。”
圣子微笑等他言明。
“——鬼界,鬼王。”阿上敛眸笑。
圣子颔首。
“谦虚了。”
————
能如此镇定听他自我介绍,这人也不是个善茬。
圣子望他“那么,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他注视阿上双眼,深黑色的眼睛浮现淡淡的幽蓝色,像是终年负雪的极北之地,泛着冻人的冷意,像薄冰覆盖。
“不妨先说说你自己叫什么?”
他笑盈盈地。
圣子微愣,垂眸道“我名——钟离清潭。”
他道“清潭千古照悬崖,崖上飞流动地来。”
浅笑“好名。”
圣子敛眸“多谢大人夸奖。”
阿上说“你且听好,我原名——陌上尘。”
圣子眸光微动,抿唇。
“梦里行云,陌上行尘。”
他弯弯眸子“大人名字也好听。”
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