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墙因为新刷的漆似乎又新了起来。每一遍的刷漆不过是掩盖一次次的悲剧罢了。
齐滺眼眶里尽是泪,身边全是模糊的红色。
飘零的金色梧桐和银杏落在脚边,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性着踩碎树叶的小孩了。
她是皇后了。
不一样了。
齐滺被下了能哑药和软骨散,双手双脚都被捆在大婚的轿子上。
皇城里一片欢喜,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天生一对。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没有人关心他们互相爱不爱,只因秦降是皇帝。
齐滺心里轻轻地念着陈清弦的名字,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们本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如今他们两人都到了适婚的年龄,可齐滺家族势力庞大,她的父亲是当今宰相。而陈清弦的父亲只是这皇城里不知名的小官。齐滺家的每一个孩子,从出生起,命运便是定了的。
改不了。
正当齐滺绝望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句好听的男声:
“滺滺。”
【是阿弦的声音?他来带我走了!】
“你还要清弦吗?”
“你若是要,就出来,我带滺滺走,好不好?”
齐滺红了眼眶,拼命地想要喊陈清弦的名字,让他带她走。她又想要乱扭来造出点动静,或是让陈清弦掀开帘子看看她。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你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陈清弦等了良久,眼里的那点亮渐渐熄了。
他张了张嘴,最大程度的忍住泪意。
“皇后娘娘,是卑臣放肆了。”陈清弦语气里不再含柔情,那是齐滺没听过的冷。
陈清弦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好听,却不一样了,颤颤的。
他还是哭了吧。
齐滺的心一阵一阵的抽疼,泪水把她脸上胭脂水粉什么的全弄花了,她不在意。
齐滺不甘心,或许还不晚呢?或许他还会回来掀开帘子最后看看她?
没有。
陈清弦还是走了。
【日后再解释他还会信吗?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
齐滺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里太乱了。
【不公平啊,那么多人想当皇后,凭什么偏偏是我…】
她盯着那朱红色的帘子,想到了好多好多关于陈清弦的回忆。
她记得他们的初见也是红色的。
齐滺刚想起岁月深处的一抹朱色,外面就一阵天旋地转。
吉时到了。
她能听到轿子外是一片片的欢声笑语。她和皇帝之间是人人称赞的好婚事。
多可笑。
【皇帝。】
【是个什么人?】
齐滺隐隐想起,她和那皇帝好像不是没见过。
【秦降…?】
他小时候身子瘦瘦的,脸却圆圆的。
他的母妃不受宠,宫里也没个什么好友,他母妃的父亲也不过是个正八品。
所以秦降小时候过的日子不好。经常有其他皇子公主欺负他,说他天生就是个胖子、丑八怪、下-贱的命,就连宫女太监也瞧不起他。
【我见到他那一次,他眼尾红红的。】
那一次,九皇子叫嚣着说:“你和你母妃都一样,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哈哈哈哈哈哈。你那母妃进宫前是不是贞洁早在外面被野男人搞没了?不然怎么没见过父皇让她侍寝?就连你也不知道是跟哪个野种搞出来的吧,哈哈哈哈!…”
就连九皇子身边的侍卫圆贵看他的眼里也有嘲笑。
秦降第一次忍不住了。他因出身不好,从小就学会要察言观色,对这些羞辱早就听惯了。
但他们在骂他的母妃!
虽然他的母妃没给他一个好出身,但是这些年他对秦降的好,他都记在心里。
至于齐滺,她当时正巧和父亲进宫。
他的父亲去面见圣上了,叫齐滺去随便在皇宫里转转 。
【父亲带我来又抛下我和破皇帝讲什么“大事”了,切…】
【什么大事!明明就是那个狗皇帝要找父亲要我大姐和他结婚!天下谁人不知?说的这么委婉,真虚伪。】
【他都快五十了还要我十几岁的大姐,真不要脸!】
【昏君!】
【…】
齐滺踢着石子乱转,转到了御花园。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吸引了齐滺的注意。
“你个贱-人还敢打我们九皇子?!”
“他活该!”秦降眼睛通红着大吼。
“圆贵,打死他!!”九皇子大叫道。
…
齐滺在一旁听了不久,捋清了事情的缘由。
她走上前甜甜地说了句:“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