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把工作辞了？”

“嗯。”

电话里，杨磊的声音充满了震惊。

“那你老子不得弄死你？”

“应该不至于。”

“你现在在哪里？”

“你家外头。”

“靠。”

杨磊挂断了电话，箕拉着拖鞋从小巷子里走出来，在村里有些昏暗的路灯下，看见了陈远那保险杠都掉漆了破车，脸上的震惊更浓。

“你爸不是给了你十万让你买车吗？你就弄了个这？”

“这是我自己攒的钱弄得，那十万有别的用处。”

“我去……”

杨磊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陈远的思维。

“走，上车带你兜风去。”

“去哪儿？”

“唐家湾水库……”

杨磊还想回去换鞋，直接被陈远拉上了他的破车。

陈远朋友不多，加起来连一个巴掌都不够，杨磊就是其中一个，还是跟他处的最好的那个。

上辈子杨磊一直在信用社上班，在他最困难的那几年，给了他最多的帮助，说矫情点儿，在陈远心里，两人真的是比亲兄弟还亲。

“你换了这么个破车，那剩下的钱……”

“我准备拿来买股票。”陈远直白道：“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只能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了。”

杨磊瞪大了眼睛，道：“你疯了？买股票？万一赔了怎么办？我听我单位上的人说，都好几年了，绿的令人发指。”

陈远点了一根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都绿了这么久，马上就要红了。”

“真的假的，你还懂这个？”

“略懂。”

“我劝你别这么冲动。”

“晚了。”陈远笑着道：“我已经买了。”

“靠！”

“不过还不够……”陈远嘀咕道。

杨磊觉得陈远已经疯了，哆嗦道：“你还要咋？我身上就这个月刚发的三千块钱工资……”

陈远哈哈一笑，拍一下杨磊肩膀道：“走，先去吃饭，饿死我了。”

夜色渐渐深了，陈远拉着杨磊找了个小饭馆，点了两个菜，边吃边聊。

“你这到底咋回事？车上拉了一车铺盖，你还没回家？”

“没回。”陈远叹一口气，道：“别提了，那破单位，每天鸡毛蒜皮的烂事儿一堆，去了大半个月，啥也没干，每天光给他们搬砖了。”

“啊？”杨磊疑惑道：“不是车管所吗，怎么变小工了。”

“那破地方还没开业，可不得当小工嘛。”陈远吐槽道：“那老板抠搜的要死，工钱舍不得给发就算了，自己兜里揣着烟不抽，天天找我要红双喜。”

杨磊听得叹一口气，撇撇嘴道：“这情况的话，辞了就辞了，可你股票那……”

“这事儿你千万得保密，绝对不要跟别人说。”陈远一下子严肃道。

杨磊怔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话多的，闷头吃完了饭，出了小饭馆，杨磊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干一票大的。”

杨磊瞪大了眼睛，道：“别告诉我你要抢银行……”

“说啥呢，咱是正经人。”陈远撇了撇嘴，道：“现在本金不够，我还得弄点。”

“你……”

陈远拉着杨磊上了车，关上车门儿，把他的计划对杨磊说了一遍，杨磊听得烟都拿不住了，哆嗦道：“靠，你这么弄，你老子知道了不得提着刀过来杀了我？”

“不至于。”

“你真想清楚了？”

“嗯，我找不到别人帮我了。”

杨磊闻言，沉默了，猛地抽了一口烟，把烟头掐灭，一把推开了车门，陈远也跟着下车，两人比划了半天之后……杨磊忽地一拳头打在了陈远的脸上！

陈远闷哼一声，从后视镜里看看自己，恼火道：“刚吃了饭，你用点儿劲啊。”

杨磊骂一句，又是一拳头打在陈远脸上，这一拳头用上了力气，陈远的嘴角一下子破了，眼圈也黑了。

陈远仔细端详了半天，道：“这样就差不多了，辛苦了。”

杨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揍了人对方还给你说辛苦，这种事儿他估计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我回了啊。”

陈远拍了拍杨磊，上了自己的破车，开着准备回家。

半路上，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找了一条沟，一咬牙，直接把自己摔了进去，等到他爬出来之后，已经是满身泥土，还有好几处地方擦伤。

这会儿陈远看着就跟从伊拉克回来一样。

晚上八点，陈远开着破车回了自家楼下，停好车之后，掏出钥匙直接拧开了家门。

他爹估计是刚吃了饭，正在洗脚，一旁还坐着一个略显陌生的女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爹看见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