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坐着了。
偷眼观察司马熙雯情绪已经稳定,但两眼红肿,脸色惨白,素颜冷面。
陈谦来到中堂,躬身道:“母亲、夫人,她们来了。”
然后闪到一边。
柳绮分花佛柳走过来,落落大方地蹲身向苗薇施礼道:“拜见老夫人。”
“嗯,起来吧。”苗薇笑眯眯地道。
柳绮转向旁边的司马熙雯也同样施礼道:“拜见夫人。”
“哼……”司马熙雯把脸扭到一边。
柳绮也不为意,站起身来,瓜子脸上浮满了笑意,如春风化雨般对苗薇道:“老夫人,这是您的两个孙儿。”
未待苗薇开口,司马熙雯故意提高了嗓音,语气里带着点ㄦ呛人的火药味,整个中堂上的人都静了下来,扭过头注视着她。
“哼,哪里来的两个野孩子还不知道呢?”
陈谦一惊,心道夫人真是口无遮拦,这里面可是有太后亲生的……
果然,柳绮脸色一变,一字一顿地道:“夫人,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呵呵。”司马熙雯不怒反笑,玉手拍案道:“你个小小的宫人,也敢对我如此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妾身知道,您是武陵王郡主,谯国夫人。”柳绮淡淡地道。
说罢,柳绮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宫中御用的金漆竹筒,走到司马熙雯桌案前,双手递给她。
“这是什么?”司马熙雯扫了一眼竹筒,依旧没正面瞧她。
“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将竹筒轻轻放在桌案上,退了回来。
司马熙雯不屑地打开竹筒蜡封,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不大的便笺看了起来。
陈谦看着她的表情,她凉凉勾唇,可美眸中却闪过了一丝惊讶和错愕。
脸色由开始的不屑,变成了通红,忽的又变白了,翘挺的鼻尖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多时,两只拿着信的手开始抖了起来。
最后,她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要把信的内容刻在心里一般,随手快速把信扔进了身旁的炭炉中,像是那封信有毒,唯恐沾在手上一般。
司马熙雯坐正了身子,细细地打量了眼前的柳绮,声音有些沙哑但已经柔和了许多。
“你坐吧,看茶。”
柳绮蹲身施礼谢过司马熙雯,款款走到座榻前,坐在了她对面。
苗薇看看已经无事,忙招手让两个奶妈把娃儿抱过来,摆在她身前的桌几上,仔细地端详起来,不禁喜形于色。
不住口地夸道:“看看,看看,好壮实的俩娃儿啊,啧啧啧……真好看。”
陈谦在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不解,司马熙雯态度转变好快啊,太后的一封信就好了,这真是“靛蓝染白布,一物降一物啊”。
但见已经安稳了,本来感觉会一触即发的内眷大战没有发生,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躬身对苗薇道:“母亲,孩儿前面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陪您了。”
“去吧去吧,我们娘几个说说话。”苗薇欣喜地看着俩娃儿,根本没有抬头,挥手道。
陈谦又讪笑着看了看司马熙雯。
司马熙雯红肿的凤目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陈谦又向柳绮点了点头,转身下了中堂。
正遇见陈宝和刘牢之两人探头探脑地向上望着,他边走边笑着道:“待会儿去见过二夫人吧。”
说着,大踏步地向大堂走去。
来到大堂上,坐进座榻中,迅疾收回了家中的烦恼,注意力向豫州而去。
大军一动,粮草先行,辎重,棉衣,器械……
打仗二字看似简单,一整套流程缺一不可,是真废脑子。
不知过了多久,刘牢之从后面走了出来,轻声道:“广陵公,你中午是在中堂吃还是在这里?”
“给我拿过来吧。”
“是。”
说罢,刘牢之退了回去。
不大一会儿,刘牢之提过来食盒,摆在桌案上,然后退了下去。
陈谦看着,是一碗米饭,一条咸鲤鱼干炖的白菜,一小碟烧的羊肉。
他把所有菜肉倒入米饭碗中,端着大陶碗走向大堂西侧沙盘旁边的地图前,边吃边看了起来。
豫州七郡九十四县映入眼帘,山川地貌河流湖泊尽入脑海。
要对阵这当世第一名将慕容恪,这是第一遭,他从无败绩,说明此人非常之谨慎,宁可大胜变为小胜,小胜变为平局,也不肯轻易犯险。
此等对手,要想击败,谈何容易?
正思忖间,听见有脚步声来到中堂。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来了,脚步声就是陈安的声音。
“他娘的,紧赶慢赶,还是赶回来了,快快快,给我拿饭来,早晨就没吃。”陈安边走边吩咐大堂上的亲兵道。
“是,伏波将军。”亲兵躬身答道。
“特进呢,特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