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手下智囊,深通兵法,所以上表司马聃请求柏杰来军前效力,顺带押运粮草过来。
“不急,殿下,白虏有骑兵前来骚扰,这乃是求战心切,但又想以逸待劳,意在让我方先进攻。”
“哦……”
燕军阵中的慕容恪见慕容臧往来冲杀了好几次,晋军仍然纹丝不动,心中狐疑,看来晋军中有人识破了他的诱敌之计,不肯轻易出兵。
遂下令道:“令乐安王回来歇息。”
心中暗自思忖,不管如何,晋军是上岸了,如果他们不渡江,我军毫无办法过去,既然他们不上当,大举出击吧。
虽然柏杰令慕容恪的战术没有发挥到极致,但也未对燕军造成什么不适,毕竟他们才是以逸待劳。
等慕容臧回来后,慕容恪令他到后方歇息一下。
令中军官爬上旁边传令马车,挥舞红旗。
燕军右翼的慕舆泥看见了令旗,在马上举起长柄大砍刀,慢慢向晋军左翼的桓云部前进。
一万鲜卑铁骑,由慢到快,再到飞驰,而且他们还能在马上放箭。
隆隆铁蹄踏的大地颤抖,扬起漫天尘土,遮住了朝阳。
呼啸声,鸣镝声,箭矢声夹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晋军步兵方阵稍稍退后,在桓云指挥下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瞬时间,西方的两军混战在了一起,嘶吼声,战鼓声响成一片。
司马昱在中军有些紧张,白皙的脸庞上泛起一阵微红,“世、世海,你看现在该如何行事?”
“殿下,可令右翼主动出击,看看慕容恪的反应。”柏杰眯着眼睛,捻须道。
“传令袁真出击!”司马昱下令道。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晋军右翼向着燕军左翼杀了过去,晋军步兵方阵迈着沉重的步伐,举着刀枪,嘴里发出“厚、厚、厚!”的怒吼声,声势也是令人胆寒。
慕容恪看到东边的晋军步兵主动发起了进攻,不禁微微一笑,进攻不怕,怕的就是你不来。
遂命亲兵速去傅颜那里下令,把晋军让进来,骑兵包抄,围起来打。
然后下令慕容臧,率部向中军发起进攻。
邓岳被慕容臧一阵一阵的袭扰,已经有些焦躁不安,突见他又回来了,而且这次不是少量骑兵,是主力骑兵。
顿时紧张起来,忙挥刀令本部骑兵迎敌。
整个平原上布满了双方士兵,好像钱塘大潮一般,黑白两色交汇到了一起,决战开始了!
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呐喊声,石块犹如暴雨般呼啸着从天而降,箭矢凌空乱飞。
毫不畏惧的鲜卑骑兵满脸血污,眼神里透着决一死战的冲天豪气,手里不停地挥舞着带血的兵刃,嘴里发出呼啸声。
大片的晋军倒毙于横流的血泊之中,身后又有人举刀而上,厮杀声和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都是尸山血海,令人毛骨俱竦。
在后面督战的司马昱脸色惨白,这下他是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鲜卑铁骑。
也理解了当初殷浩、谢万是如何被胡人追逐地一泻千里,还有谢尚,一心只想回京任职,再也不敢出镇淮北了。
他们骑术精湛,同时还能准确的射出箭矢,几乎弹无虚发。
都是塞外驰骋,弯弓射雕的游牧民族,一经接战,自己这些来自于江南的晋军劣势凸显,阵型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他们的马屁股上装有一种鞘状枪套,远距离时,将刀枪槊插在里面,腾出双手自由的张弓搭箭,近距离,挂好弓箭,再取出兵刃厮杀。
呼啸而来的北风把血腥味道不断地送入司马昱,令他伏在马背上不住地呕吐起来。
王彪之赶忙过来给他拍打着后背,并送上了水壶。
吐了一会儿后,司马昱红着眼睛问柏杰道:“世海,你看这战况是不是我们处于绝对劣势了?”
柏杰全神贯注地掌握这东西两翼的战局,良久才道:“殿下勿忧,我军虽多步兵,但人数多于敌军,只要稳住阵脚,应该无忧。”
果然,邓岳与慕容臧厮杀了起来,一时间胜负未分。
晋军中军见主将沉着应战,在短暂的慌乱后,渐渐稳住阵脚。
司马昱这才心情稍定。
他生在建康长在建康,平生第一次看见了什么是男人之间的大规模群殴,狭路相逢勇者胜,杀戮,血腥的杀戮,这颠覆了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让他身着儒士丝绸宽袍,坐在大堂中央,组织三五个名士,品着香茗,针对本和末、有和无、动和静、一和多、体和用、言和意、自然和名教等哲学意义的命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这才是他的强项。
但眼下的血腥场面,是他所不能忍受的,连只老鼠他都不忍心打死。
“世海,你看伯山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有他在,我军无忧矣,我身体略有不适,想回船上去歇息片刻……”司马昱用商量的口吻咨询柏杰。
柏杰马上拒绝了他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