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和偶尔出现的几个行人(京兆府的人)。
一个时辰左右,到了张蚝府邸。
看看四下无人,纵身跃过一丈多的高墙,来到院内。
麻烦事儿来了,此时已过了亥时,张蚝府黑漆漆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哪个房间住的是司马熙雯呢?
幸喜,府邸并不大,是个两进的宅子。
陈安由前堂屋顶看见后院是东西北三面是三间大房围起来的,北间不用说,那是张蚝的。
东西两侧,哪一间是?
借着已经西移的满月透过房顶放射出来的微弱光芒,陈安看清三间房门口都有一个木制的“虎子”(夜壶)。
心道,别无他法,只好弄点动静出来了。
他轻轻沿着柱子滑入院中,找了东侧的房间那个虎子,一脚踢去。
虎子歪倒在青砖的地面上,滚了两滚,沿着两蹬阶梯滚到院中,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院子里清晰可闻。
不多一会儿,东西两侧的灯都亮了起来。
西侧房间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紧紧裹着絮衾的苗条女子,黑影里露出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腿。
陈安学了一声猫叫,女子慵懒的用关中方言骂骂咧咧的走到院中间,一只手揪着絮衾角,另一只手捡起虎子,放在东厢房门口。
只听得东厢房里有女子声音传出,“外面怎么了?”
陈安心中一喜,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正宗江南的清脆吴侬软语,不正是司马熙雯嘛。
这么说张蚝也不在府里。
“没啥事,马娘子,一只该死的猫。”女子脆声骂道,匆匆跑回来快步回了西厢房,掩上了门。
过了片刻,两边灯都熄灭了。
陈安从房顶轻轻纵下,猫着腰,来到了东厢房窗下。
窗扇并不高,在他的腰间,向外一拉便打开了窗扇,往里看了一眼,能看清的只有窗下,并无一物。
遂纵身跳了进去,轻轻关上了窗扇。
适应了室内的黑暗,依稀看见前面靠墙是一张黑漆漆的床榻,有帷幔遮住,房屋中间有张长条桌,上面有油灯。
陈安当然不能去点油灯,摸着黑来到了床榻前,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撩起了帷幔,靠近床头,在司马熙雯耳边轻声喊道:“夫人……夫人……。”
司马熙雯猛然惊醒,刚要喊,被陈安一把将嘴捂住。
“夫人,是我,陈安啊。”
“呜…呜…”司马熙雯摇头挣扎着,
过了片刻,陈安感觉到她镇定下来,脑袋也不再摇晃了,把手移开了。
“陈安,你可来了……呜……”司马熙雯极力忍住想要嚎啕大哭,但还是呜咽了起来。
“夫人,您先别哭,我们都来了,公子也来了。”
“嗯,你们怎么才来,快带我离开这里……”
“夫人,您一切可安好吗?”
“我很好,就是一刻不想在这里待,你快想办法……”
陈安在她床榻前蹲下身子,思忖了片刻道:“夫人,这是氐人国都,我得回去跟公子商量办法。”
黑暗中,司马熙雯坐起身子,用被子遮住上半身,一只手擦拭着眼泪。
“小谯儿还好吗?陈谦和老夫人还好吗?”
“夫人放心,都好,武陵王殿下和王妃也很着急,一再催促公子营救呢。”
似乎是想起了父母,司马熙雯又低声抽泣起来了。
陈安也不觉有些心酸,但嘴上还是劝道:“夫人,您放宽心,我马上回去禀报公子,他会想法子的。”
司马熙雯止住抽泣,哽咽道:“那……那你,你什么时候还来?”
“明晚吧,夫人,明晚我就不进房里了,以免打草惊蛇,给您用石子包裹着信件,您看看就该知如何行事了。”
“好,要快啊,我怕,我怕如果我被苻坚接进宫里,就再也出不来了。”
陈安心中不觉一惊道:“夫人,您觉得会这样吗?”
“嗯,我今晚作为张蚝的家眷去了宫里,苻坚好像又注意上我了。”
司马熙雯凭借女人的直觉,笃定地认为是这样的。
“那事不宜迟了,夫人,您保重,我这就回去见公子了。”
“去吧,陈安,告诉陈谦,我很好,就是盼着回家,呜……”
司马熙雯又哭上了。
“夫人,我走了,您安心,公子会有办法的。”说完,陈安不再耽搁,躬身施礼,转身走了。
凌晨丑时初,陈安回到了同福客栈,进了正房。
陈谦和陈宝、毛安之正焦躁不安地等着他,一见他进门,一起站起身来。
陈安边脱掉黑衣,边道:“公子,我见到夫人了。”
“快讲,她现在如何?”
“她现在张蚝府里,东厢房,目前是无大碍,只是有些归心似箭啊。”陈安叹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