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熙雯抬手擦了擦惺忪迷离的眼睛,慵懒地问道:“去……哪?”
“陛下出行没带宫女和女眷,你去服侍他就寝。”张蚝快速答道。
“我不去。”司马熙雯也干脆地拒绝了他。
“那你要服侍我就寝吗?”张蚝满是横肉的大圆脸上露出一丝淫笑道。
“那……那我去。”司马熙雯是真的被他吓怕了,如果有可能她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张蚝一眼。
“快随我来。”说罢,张蚝转身出门。
司马熙雯只得披上披风,紧紧跟随着他出了门。
夜色中走过几个朦朦胧胧的房舍,不多时,来到一所门口守卫森严,火把通明的宅院。
随着张蚝走了进去。
黑灯瞎火地穿过了游廊,院子,来到一处有光亮的大堂前,两个禁卫军站立两旁。
司马熙雯紧张地心怦怦直跳。
张蚝上前低声问:“陛下没有再召见什么人吧吗?”
禁卫军士兵叉手躬身道:“回将军,没有,陛下在看书。”
“嗯,你们退下吧。”
“遵命!”
禁卫军一起躬身领命,向院门口走去。
张蚝裹紧了羊皮大氅,带上帽子,手持大钢刀,屹立堂外,向司马熙雯努了努嘴,轻声道:“进去吧,马娘子,好生侍候陛下,有事唤我。”
司马熙雯咬了咬牙,低头走了进去。
进的大堂中,顿觉温暖如春,香气缭绕,前方中间座榻上有一人正坐着低头看书。
再走近些,见此人正聚精会神,一动不动,白皙的手指不时翻动书页,对她好似并无察觉。
遂悄悄地来到他的身侧,离三步距离站定。
她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苻坚了,氐秦皇帝,在建康已是耳熟能详。
在她的认知里,胡人都是高鼻深目,满脸虬髯,行止粗鄙,满身牛羊膻味,尚未开化。
但从侧面看去,这个苻坚甚是年轻,剑眉斜插入鬓,瘦长脸型,鼻梁英挺,唇红面白,尤其能清晰的看到此人耳朵颇大,一副贵人之相。
不免心中诧异,这是胡人吗?怎么跟晋人士子一般无二啊。
约莫静立了一盏茶工夫,只听苻坚轻声念道:“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有……”
“絜矩之道也。”司马熙雯脱口而出。
“嗯?”苻坚循声向左侧抬头看去。
只见身后侧面一年轻女子,低头站立。
这建康的吴侬软语令他没听懂,但依稀辨别,说的也没错。
这个“絜”(jie)字,他一时忘了怎么读。
苻坚内心骨子里对自己的氐人身份自惭形秽,他特别崇拜晋人的儒学道家之风。
对于有学问的晋人,不管是男女老少,皆以礼相待。
遂温言笑道:“你是何人?”
司马熙雯一惊,深感鲁莽,低首垂目,低语道:“我……妾身叫马熙雯。”
“小娘子,你对孔子‘大学’十传知天下篇怎会如此熟悉?”苻坚饶有兴致笑呵呵地道。
这在关中,女子读书已是极其罕见,而还能背得过儒学经典,那是非常罕见的。
“妾身出身书香门第,从小受父亲熏陶,所以读过几本。”
“听口音,你不似丰阳县人士。”
“妾身是江州人士。”
“哦?”苻坚诧异道:“那你怎会来到此处?”
“被陛下虎贲中郎将掳掠而来。”司马熙雯一字一顿地道。
“啊……我知道了,今早他禀报过朕,”沉默了片刻,苻坚又道:“小娘子勿忧,朕已训斥过他了。”
听着苻坚和蔼的声音,犹如春风化雨般打湿了她干涸心灵,求生之欲又起。
司马熙雯忽的倒身下拜,匍匐在地,嘤嘤哭泣道:“恳请陛下放妾身回家,妾身实是有家室之人,尚有四月女儿哺育。”
苻坚眉头紧皱,心中不禁责骂起了张蚝,我不反对你有谄媚逢迎上级领导之心,但也不能落得人家如此妻离子散。
“你且起身,朕会让你与家人团圆的。”苻坚温言道。
“谢陛下,谢陛下。”司马熙雯感到了绝处逢生的希望,不由得连连叩首道。
慢慢站起身来,向苻坚投去了感激地一瞥。
但就这一瞥,令她的处境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苻坚此时也正在看着她起身,又注意到了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
不禁也是看呆了,本以为眼前这个披着貂皮披风,内穿灰色粗布衣的女子乃一普通晋人女子,但那脸庞却是一副绝世容颜!
看惯了北地粗枝大叶各族女人的苻坚,心中犹如一湾潭水,扔进了石子,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这娇小柔弱的江南女子肌肤胜雪,吹弹可破,未施粉黛,却齿白唇红,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