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地走到寝室下,阿姨正准备关大门,看见陈欲走过来,就叫他搞快一点。陈欲加快脚步,快步走进去,走到自己寝室门口,还没进去,先听见了几声轻佻的笑声。
“你们说,陈欲那家伙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跟他那小男朋友开房去了?”
这个声音很粗,是室长张庭封。
“可能是做实验吧,他不是总是待在实验室吗?”这个嗓音要温和许多,是之前那个问陈欲是不是交男朋友的室友,名字叫做温润青。
“谁信啊!你看他那副风骚样,一天天地装清高,谁知道骨子里有多下贱!”室长轻蔑地笑起来,“打扮得跟个女人似的,就是贱。”
“也不要说的这么难听,他也不像卖的……”四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叫曹启,小声地辩解道。
“你搁这装什么好人?是你说的,觉得他好睡,你还偷拍他洗澡。”室长更加下流地说,“那脸看起来就……嘿嘿……”
“你别把照片传出去了!”曹启生怕这事被其他人知道了,“要不是你怂恿,我能干这些事吗?”
“就你小子最想泡他,你别装了,你拍了那么多照片,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在看吧!”
“别说了……”是温润青。
“别跟我说你不想泡他,那家伙一股子穷酸味,不靠卖,他哪里来的钱读大学?恐怕再就被……”
……
说得越来越过火了。
陈欲看着天,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只是想,原来夏天的夜晚,有这么多星星。
最亮的那颗叫北极星,总会指引人们走出黑暗,但大多数时候,北极星也会被乌云遮掩,自身难保。
手机响的猝不及防。
彩铃响起的一瞬间,寝室里的谈话声就戛然而止。陈欲拿起手机,接听,若无其事地说:“到家了?”
“到啦老婆。”
“嗯。”
“……老婆,你不开心吗?”陈星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低落,声音也低下来,“今天,我哪里让你难过了吗?”
“没有。”陈欲吐出一口气,在夏日的晚风中,身形越发单薄,像是摇曳在风里的一根稻草,随时要被折断。
“那你怎么不开心了呀?”
“……我有罪吗?”
“什么?”
“……我是罪人吗?”
“老婆,你怎么了呀?”陈星一下子急起来,他不知道老婆这是怎么了,可他知道犯罪就得坐牢,可能还会被牢里的犯人欺负,是很严重的事情。
老婆那么善良,怎么可能犯罪呢?
“没什么,随口问一问罢了。”陈欲没有进入寝室,就蹲在门口,声音轻柔得如一阵风,“我想我或许上辈子是个罪犯,这辈子要赎罪的。”
“老婆啊,你只能是一种罪犯。”
“嗯?”
“芳心纵火犯。”
“……”
其实陈星没有告诉过陈欲,他觉得陈欲最大的罪过就是那张脸,长得太过惊艳,明明冷得过分,偏偏让人想要侵犯,想把他弄脏。这种邪念一旦生起,就再也消不掉,反而如同一把烈火遇上干柴,只会越燃越盛。
如果陈欲真的有罪,那他的漂亮,就是原罪,罪孽深重,足以他下十八层地狱。
但他不能欺负老婆,因为老婆太笨了,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哭,他只能好好的保护老婆。
“怎么了呀老婆,被欺负了吗?”陈星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躲起来一个人哭呀?”
“没有。我不哭的。”
“……”
陈星破天荒地沉默了好一阵子,随后他说:“老婆,你回寝室了吗?”
“回去了。”
“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
“好。”
说完这句,陈星挂断了电话。
陈欲收好手机,趴在走道的栏杆上,晚风把他额前的几缕碎发吹开,那双朦胧的眼眸显得更加清冷矜贵。
他该在这个时候进去吗?
“陈欲。”
温润青先走出来,神情很冷静,“你要进来吗?”
你看,所有人都可以把面具戴在脸上,背后肆无忌惮地捅你刀子,表面上还能笑着面对你。
这是陈欲不懂,也学不会的技能。
“我该进去吗?”陈欲没有回头,轻飘飘地问。
无人回答。
连当事人都无法回答,他又拿什么立场进去呢。
站了不知多久,陈欲开始思考后续他应该住在哪。当他知道室友偷拍他洗澡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不能再留在这间寝室了。
手机又一次响起来。
“老婆!我到你学校门口了,你能下来见我一面吗?”陈星的声音透过手机有些失真,却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陈欲的心脏。
“你、你来我们大学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