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真好,缺了什么药材,他们就把长乐城翻过来找。连侯佳栖宁这个小家伙也来了,侯佳栖迟带他来送茯神,可她心里还在怨,只在慕府门口等着。
小丫鬟不懂事,把沉云院里开得漂亮的石榴花折下来插在相思房间的花瓶里。言宝是第一次那样疾言厉色呵斥一个人,“那个院子的东西不许出现在小姐面前!”
石榴花随着花瓶一同被言宝狠狠砸在地上,这样也吵醒不了床上躺着的人。
慕府一向和和气气,没有什么恶人搬弄是非,少见这样震怒的场面,小丫鬟脸皮薄,当时就流泪了。
相思一病就是一年多,浑身上下难受的直打颤,死神一直在拉扯她的灵魂,让她疼的神志不清,病得不与任何人说上一句话。
听到珞莲、言宝、沐云日日守在床前哭泣,轮番伤心不已,相思又怎么不想醒来抱抱她们。
可在漆黑一片的世界里,魑魅魍魉无时无刻不在扼住喉咙,蒙着她的眼睛,让她挣脱不开。睡熟的时候会突然坠落到无底洞,被千万只蚂蚁爬遍全身。
被温疏疏用针扎时,那是最无关紧要的痛。赫连煜放心不下,温疏疏就自请过来为相思治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赫连煜医术声望更高,凭着言宝和沐云说好话,珞莲同意他治疗相思,但他只能偶尔过来把脉,温疏疏就留在慕府静观其变。
为了那么一个不相干的人忙前忙后,只是为了让他心安。
沐云一向心思细密,即使不懂药理也很快看出了端倪,她马上拿着药包就去质问温疏疏:“这药根本不是之前公子给小姐的,公子也并没有换药方!”
顿时又将匕首压在温疏疏脖颈旁:“你是不是嫉妒公子独爱我们家小姐,所以想要害死她,怪不得小姐这几日开始咳血。”眼色半疯半魔,不容欺骗。
“我没有。我之所以换了药方是因为赫连煜只敢用温吞的法子来救她,照此来看,没有个一两年,她是好不了的。我的方子已经见效了,淤血吐完了,自然就好了。”温疏疏的美目波澜不惊,她转开沐云的匕首,讽刺道:“沐云,别忘了你是谁的人。”
沐云:“我关心小姐,和我是谁的人不冲突。你换方子的事,我会如实禀告公子的,若小姐出了事,公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她自顾自的笑笑,“我知道了。”
只有温疏疏知道赫连煜为了相思有多么悲痛欲绝,所以她铤而走险用了猛药,迫不及待要相思醒过来。
肇秋的时候,多晴天,暖阳里带凉风。阳光从云逢里照下来,和上了香甜的桂花香,交织缠绵。
在这种不可多得的好天气,他们就喜欢带相思出来晒太阳,慕礼将相思放在了外面的摇椅上,正对着一墙葡萄,葡萄挂满了整个藤蔓,玛瑙翡翠也不比它耀眼。
他又马不停蹄的照顾起珞莲,梅子李子装了几大盘,怕她不够吃。珞莲笑笑说道:“我不是相思,吃不完的。”
慕礼闻言笑着说:“相思都未必吃的完。”
过了一会,慕礼就被朋友叫走,说是有位小将军出了事,他再三向珞莲保证一个时辰就回来,才被放走。
摇椅旁支起了大伞,珞莲就慢慢拿着团扇给相思扇风,她把相思瘦弱的小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粲然一笑:“相思,你盼望的小侄子小侄女来了,来年你可一定要陪他们玩,礼郎作严父,我作慈母,你是小玩伴。”
珞莲依旧等不来回答,言宝咯咯的笑:“小侄子小侄女倒是不可惜,怕小姐可惜的是满府的葡萄,都错过了两次,只能白白便宜了我们。”
“那倒是,她都不知道葡萄放在冰鉴里冻透了,有多可口。”珞莲盯着相思的眉看了半天,她还是紧锁着眉,以前没有什么好吃的哄不好她。
微风再吹的时候,带来了雨。雨来得好突然,千万条银丝从天而降,扰得她们措手不及。急得珞莲开口抱怨慕礼怎么还没有回来,可他也很着急,他急匆匆往慕府赶,只不过有个人比他来得及时。
还来不及打招呼,赫连煜就横打抱起相思,穿过绵绵雨送她回房间。
相思睁开惺忪的眼,就看到他那被雨打湿了的睫毛,他的眼睛里映着光和影,冷若冰霜。
这世间上的青山灼灼,星光杳杳,月色氤氲,江水泱泱都不如他。俊美的面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这一刻,相思好像明白了徐芝玥为什么会对赫连煜念念不忘,她忍不住抬起微弱的手轻抚他的嘴角。
等他低头发现怀里的人醒了,他忍不住唤她的名字,“相思。对不起,让雨吵醒了你。”
除了愧色,相思分明看见他的眼里映出了自己的容颜,她好想问他一个从前还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可她不配也不敢问。
“大人,我又在梦里好像看见你了,不知道现在是真是假。”相思的声音低沉沙哑。
“你所有的家人都在这陪你,不要害怕,好不好。”
“好。”
他又望闻问切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