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四周静的渗出丝丝凉意，月光透过落地窗不偏不倚的洒在堆叠的文件上，对面的大厦依旧灯火通明。

收拾好明天的材料，去厕所洗了个冷水脸，水扑在脸上的那一刻才感到如释重负。

推开律所的大门，寒风迎面卷来，丝毫没有防备地灌进敞着领口的衬衫里，姜羡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肩，随即拢了拢外套，手中的文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路上的车并不多，昏黄的路灯映着细长的影子，等了许久，滴滴师傅才珊珊来迟。

姜羡予手肘撑在车窗下沿，眸色黯淡，风将额前的刘海吹地交错，又散开。

毕业后，加班到一两点似乎是常态。这样也好，好到没有时间去想起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时间久了，也能慢慢忘记吧。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小区的路灯还开着，沿着主干道投射下一个个光圈，两边常青树叶交叠的缝隙在水泥地上化成一片斑驳。

现在住的房子是和苏悦合租的，毕业后，苏悦靠着家里人的资助在南城开了一家网红美甲店，如今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至于富婆为什么要合租，苏悦说觉得家里有个始终盼着你回家的人很温暖，不想回到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客厅的筒灯还亮着，姜羡予在门关换了拖鞋，径直走向卧室，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漱。

“你回来了。”苏悦撑着惺忪的睡眼从卧室出来，声音有些沙哑。

“嗯，你去睡吧，我很快就好，明天还要去见客户。”

“你什么时候调休呀，我本来想着明天和你一起去商场，我们都多久没出去潇洒了～”

苏悦有些失望，脸上睡意也跟着消散了些，有点嗔怪道。

姜羡予看着她憋着气撅嘴的模样，笑道:“下周六我有空，你要不再忍忍，好事多磨嘛。”

“那就说好下周六，不许放鸽子。”

姜羡予无奈点点头，笑应道:“好。”

“那你洗漱完赶快去睡吧，都快凌晨三点了。”苏悦打着哈欠准备回房，嘴里还不忘吐槽一句“律师工作太压榨人了~”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滴滴答答......

等再次回到卧室，已经凌晨三点半，窗外的月光似是愈发通透清冽，静静地铺在床尾的一角。

姜羡予顿了顿，长吁一口气，慢悠悠地进了被窝。

......

指缝很宽，时间很瘦，三年和六小时一样都会成为过去，只是这个过去离我们很近，又好似很远，也容不得人回想......

床头的手机准时响起，朝九晚五，三点一线的一天又开始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踱到洗漱台前，哗哗啦啦的水流穿过五指，冰冷的触感让睡意隐匿，镜子里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额前碎发沾着水，杏眼下方乌青是凌晨三点的遗迹。

简单洗漱粉饰后，姜羡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二十五，匆匆忙忙从冰箱拿了一袋切片面包出了门。

律所昨晚的清冷已然全无，耳边皆是键盘、电话、同事的交流声，此起彼伏。

“姜律师，早啊。”同事A客套道。

“早上好。”姜羡予微微颔首，轻柔地回应着。

寒暄一会儿，才到办公桌前，准备把资料再整理一下，然后打电话和客户约个时间。

“姜律师，汪律师在办公室等你。”说话的是琳姐----汪律师的助理。

“好，我马上来。”

姜羡予找到某公司内部人员通过关联交易损害公司利益赔偿案的合同、证据及资料，转身往办公室去。

叩叩-玻璃门发出清脆的响声。

“进。”里面的人沉声应道。

“汪律，这是赔偿案的资料，您过目。”姜羡予走到他对面，把文件放在红木制的方桌上，又恭敬地递到他手边。

“嗯，你先放那吧，有问题发你邮箱，你好好准备月底的庭审。”

“好，赔偿案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公司那边我今天下午还会过去一趟，把细节部分再确认一下。”

“你现在手里还有几个案子？”

“两个，一个这个赔偿案，还有一个劳动合同纠纷的。”姜羡予如实答道。

“恒略总部那边最近有案子需要人手，我想派你过去，你把手头的案子处理完，下个月中旬你就过去吧。”汪律握着咖啡杯，抿了一口，看向她。

“恒略...”姜羡予薄唇默默翕动，脑子突然里反应过来。

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汪律，能不能派别人去？我觉得我在律所这挺自在的，总部那边工作强度我可能适应不来。”

对面的人没有回应，姜羡予知道这理由在他那根本站不住脚，犹犹豫豫又开了口。

“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喜欢压力环境，自由惯的。”

“小姜啊，总部那边并不是随便塞个人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