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这种事情就动用权柄，那个女人一定会耻笑他的。

“哦哦，是灵灵啊，带着……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一个有些年纪，但看上去就很硬朗，还可以活个百八十年的老人正用力揉着面团，但看到有客人过来，就轻笑着问道。

而小托也看到了老人已经揉好，甚至拉开，团成一卷一卷的面团，还有在另一个小锅中沉浮的近暗银色的肉块，就知道这家店卖的是什么了。是牛肉面啊。

对于吃什么并不介意的小托却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女孩的名字，灵灵……真是会让他想起不好的记忆，灵这个姓氏，简直就要让他咬牙切齿，虽然算不上手下，但站在那个女人那一边的那个家伙，就是姓灵呢。

当然，小托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迁怒，但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所以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并不是朋友。”

“唉唉，这位小盆友救了我呢，所以是恩人啦。”

“哦，那要吃些什么？”

“两碗面，把我的那一份牛肉给他，然后再加一人一个卤蛋。”灵灵早就决定好了餐单，她接下去还有工作，吃太多肉等一下只会肚子疼，平时会不要肉然后便宜点，但要感谢小弟弟自然要大方一些……灵灵随意地说道。

“好嘞。”

既然是熟客，老人自然不会给他们用那些已经准备好的面，而是轻快地拿起一根面块，认真地拉了起来。

拉面的手艺还不错，坐到位子上的小托点了点头。然后就看到，老人趁着下面的功夫，插起一块带着温热卤汁的牛肉，扔到了砧板上，一时，一股区别于牛肉汤的卤料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灵灵也期待地轻声哼哼。

刀光如电，不同于刀客的利落下刀动作一下便切出十二片薄薄的牛肉片，虽然没有大块牛肉那般厚重，但是也堆起一座小山。

老人以大号的勺子在牛肉汤面上一触，荡开那只有一层的油脂，轻轻舀起一勺汤来，在那弥漫开来的牛肉汤的鲜香之中，将其浇落在面碗中。

放下勺子，筷子捞起面条，在竹篓中轻轻而有节奏地拍打，细密的面汤滴落在煮面的锅中，然后便放入面碗中。

牛肉、萝卜、香菜、葱花、辣油，一件件配料被依次加入这碗牛肉面中，最终将其完成。

“面来咯。”老人轻快而带着不属于他年纪却属于他性格的朝气大声说道。

两碗牛肉面放在了两人面前。“来来来，动筷子吧。”灵灵将一双筷子递给小托，热情而温柔地说道。

小托拿住那双筷子，轻轻吹了吹面前的面条，温和的热雾飘散，带着牛肉汤的无尽香气，卷入、消散。热雾被风吹拂，又拍打在小托的面上，感受着那热气与香息，小托的嘴唇贴到面碗上，轻轻吮吸那热而不烫的汤汁。

一时，厚重却不显得粘腻，美味而又意犹未尽的热汁在小托的口中翻滚，浸染着他舌头上的每一个细胞。

“呼～”

小托长长出了一口气，即使是他的吐息中也带着牛肉与香料的甘美滋味。他捞起一筷面条，轻轻晃颤，看着那晶莹如露的汤汁滴滴溅落，映衬着那油亮淡黄的面条，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便将面条喂入了口中。

不是以筷子塞入口中，而是大口地吸，用力地将面条吸入口中，那一刹那，只一咀嚼，面条便以灵巧的活力弹撞在牙齿之上，面的清香与肉汤的浓厚滋味混合在了一起，相互压抑，又互相衬托，牛肉的鲜汤不会过于厚重，面条亦不会过于寡淡，相得益彰地奏起完美的二重奏。

但是，还不够，轻轻搅动那牛肉的汤汁，红亮的辣油弥散开去，原本澄澈的牛肉汤带上了鲜亮的红色。

再次品尝这汤，却是带着些许触痛的爽快感受，那鲜辣的红油压制住了牛肉汤的滋味，但在舌头上的灼痛消失之后，一种更加浓郁的鲜香在口中弥漫。

将牛肉片直接塞入口中，用力咀嚼，感受那不同于汤的卤汁肉香。

汤、肉、面，不同的滋味在口中依次、互相呈现，达成最完美的协奏。

小托将筷子放下，看了看已经看到碗底的面碗，长长出了一口气。面前的，是正笑嘻嘻看着他的灵灵，她的唇上，还带着淡淡的油光。

那一刹那，小托的心似乎被触动了。

这是，狂傲之死、禁忌之红、死亡与禁乱之神，托拉西夫在他亿万次的无尽重生之中，第一次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