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科被转移到了一片空地上，惨白的月光打量了他的身体，让人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个个弹孔，一道道伤痕。

有句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比尔科就是最好的例子，别看他模样很惨，要害部位却都还算完好，以至于能撑到现在都不嗝屁，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声狗屎运。

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后，老萨满把比尔科摆成一个怪异扭曲的姿势，然后在他周围放置了一圈石头。

石头的摆位暗含着某种规律，隐约有种诡秘的味道。

副官很快把萨满要的马匹牵了过来，似乎是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这匹乖顺的老马开始不住地挣扎起来，铁蹄不安地刨着地。

古吉多于是掏出一把黑曜石匕首，在自己的掌心划出血痕。待他将掌心覆盖在老马额头上后，老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只不过硕大的瞳孔却渐渐涣散。

紧接着，从古吉多的嘴里，发出极为低沉，好似蒙古呼麦般的声音：“乌~矢~喇~嘛~咧~内~哈~库~萨~啦……”

不知是不是仪式发挥了作用，天上的月影忽然暗淡了许多，一度变得十分虚幻。

与此同时，比尔科周围的石头诡异地震动颤抖起来，不断与地面产生磕碰，发出密集的噪动，响应着来自萨满的呼唤。

那老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自觉地跪了下去。

手的高度下降以后，一缕缕鲜血从古吉多掌心流出，流入到马的眼眶之中，将大片的眼白迅速染红，随后更是渗入进瞳孔……

“啊！”

凄厉的惨叫忽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那是比尔科在鬼叫。

看得出他确实非常痛苦，整个人都弓成了一只弯虾。

“好痛……好痒！好痛！好痒！”

在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比尔科身上的伤口竟开始迅速结痂，原本还有些虚弱叫声，也开始变得响彻云霄。

但怪事也发生了，随着伤口不断愈合，从比尔科的脖颈后，竟长出了一层马的鬃毛！

更加诡异的是，他的下半身，居然扭曲成了马蹄和马腿！

“倒霉的家伙，不过总比变成马头好。”

随着古吉多收回左手，刚才还在勉力挣扎的老马，突然就侧翻在地上。

从马嘴里不断流出血液——这血液并不正常，已经分离成了淡黄的清液和暗沉的红浆。显而易见，它已经死了，而且是被迫为比尔科献出了生命。

“在审问之前，还是先拴住他吧，马的后肢可是非常强有力的。”

听从老萨满的建议，几个乌玛斯人拿来了绳索，把比尔科的新腿牢牢捆住。

此时的比尔科已经回过神来，也认出了围绕在自己周围的是乌玛斯人。

看到一位威严的老者走到自己身前，他立刻磕头求饶：“我投降！我投降！我发誓我从来没和乌玛斯作对！我对苍天发誓！”见老者满眼鄙夷，他更是惶恐地补充道：“我很有用的，我会高岭的方言，我知道城墙的漏洞，我还知道哪里藏着过冬的粮食……对了，我可以带你们去追那些女人！你们知道吗？她们坐船跑了！”

“闭嘴！懦夫！”

这狗东西是如此的不要脸，就连边上的乌玛斯人都听不下去，直接一脚踢肿了他的狗脸。

看得老萨满一阵心惊：“唉唉，别踢坏了，我可没本事一天之内布置三次转灵仪式。”

因为扭头去看古吉多，比尔科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双腿。

短暂地呆滞过后，他惊恐地喊道：“马腿！？不，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让你闭嘴！”

受不了他的尖叫，副官说着就是一脚。和之前的乌玛斯人一样，他们似乎都默契地不想用手去触碰这个怪物。

等到比尔科彻底失去了开口的胆量，普尔申科终于发问：“你是高岭人？”

比尔科惶恐地点了点头。

“那些黄衣红袖的军队是什么势力？何时来的高岭？”

“军队？什么军队？”比尔科的迷惑毫不作假，因为他早在犀牛群反攻之前就已经被林北一梭子弹打得半死不活，压根儿没心思注意镇上发生的事情。就连那震天响的炮火，也被他当做是雷声滚滚。

“你好像还没认清状况，台尔曼人。”

以为他是在装糊涂，副官当即又是一脚，这次直接踢在档部，把比尔科踢得脸色青铁、唇色酱紫。

“可我，可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

副官正要继续，普尔申科拦住了他。

“惩罚只对会反抗的人才有用，你觉得他像吗？”

“不，不像……”

“那就别做无用功。”

重新看向比尔科，老人语气淡定：“镇上是谁在领导？”

“这我知道，是安东尼，一个退伍的老兵。”

“那些战争器械，就是他带来的？”

“战争器械？”短暂地茫然后，比尔科脑海中闪过林北的面孔，他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