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目标的路一直很遥远。特别是在失去方向后。
只有在路途上的人才会迷路。
黎明渐至,天上下起了细雪。
基兰张开手,由雪落在手上。雪花一接触到他的手就悄然融化。
他望着窗外怔怔发呆。
“在看那座城?”
一股烟味袭来。是罗尔特。
“你知道,我困了也会看那座城市,不过没有那些像死人堆一样的机器人提神。”
罗尔特睡了一觉,但他觉得待在哨岗才更让人安心。
基兰看着这名脸上满是沧桑的老兵,说道:
“我在看雪。待在这儿让我没有安全感。”
“那我可和你不一样。觉得这儿最显眼,最容易被打下来是吗?”
罗尔特靠在窗边,拿着单筒望远镜朝那儿看。
“但我觉得待在这儿好歹能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不是在下边儿看着片导管的时候,被不知道哪来的子弹打穿雀儿。”
基兰笑了笑,朝他伸出了手:
“还有烟吧,给哥们儿来一支。”
“没了,这鬼地方哪有烟啊,这烟我就带了37天的量,这都抽完…”
老兵刚想把他手推开,想到了什么,又改口了。
“给,就一根了。”
往口袋里摸了很久,从最里面掏了根沾了油污的烟。
基兰也没嫌弃,接过后罗尔特帮他点了火。
“谢了。”
……
“我们可以来一波滑翔,从飞机上跳下来,然后直接划到西雅图!”
西蒙又在放屁。
“白痴,别说话了。你就像我们的老妈一样智商几乎为负数。”
“不会的,我妈说我和她一样聪明,她可是当初算力攻坚战的主力黑客!”
“然后就丢下我们两自己留下一具尸体?要不是老娘当初杀光了那群猛虎帮,你现在估计得被卖到夜店里被人当玩具玩了。老娘因为这事儿到现在脑壳还有一块是钢板做的。”
罗菲回头看了眼西蒙,嘲讽道:
“不过看这脸应该也能傍上个大款。”
西蒙的脸涨红着,又突然泄了气。他又想到了那天母亲深潜前的话。
“西蒙,妈妈或许做错了。”母亲轻抚着他的脸。“但,妈妈不会后悔。照顾好姐姐,当一名男子汉,好吗?”
姐姐就站在她身后,但母亲的头部已经被改造成了后脑连接着十几根线缆的怪物,连回头都无法做到。
她除了心脏与肺部就只剩下头了。
姐姐眼里流着泪,但终是没有过来送她最后一程。西蒙清楚,她是恨母亲的。
母亲深潜时,他才十三岁。
在母亲面前,罗菲总是像个娇弱的弱女子。她喜欢在母亲怀中撒娇。不过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他才是一直被照顾着的人。
母亲死后,罗菲变了。她不再温柔,不再喜欢花草之类那种书本上才有的东西。她开始练起了枪法。
哨声传来。
是一声悠长的哨声。
所有人朝文奇看去。文奇打了个朝右的手势。
在地平线冉冉升起的太阳底下,出现了科纳河冰冻的河水。
摩托车队调了个头,朝着南方驶去。
橘红色的阳光晕在五人雪白的服装上。
雪地起伏着,细雪渐成霜花结在光秃秃的树枝上。
“你觉得我们会活着把信送到吗。”
西蒙突然冷不丁地问道。让欣赏着美景的罗菲有些恼怒。回头正想给他一头上来一下,但西蒙的眼神中却充斥着淡淡的哀伤。
她收回了手,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地说道:
“会的。”
又觉得烦躁,罗菲骂了一声。
“向我保证,姐姐。”西蒙说。
罗菲“啪”地打在他的头盔上,烦躁地大声骂道:
“怂b,我们会活着回去,我保证!”
西蒙摇摇头:
“向我保证,你不会比我先死。”
罗菲意外地挑起眉毛,看了他一眼,也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着,只是继续赶路。
太阳渐明,影渐短。
南方的地平线终于出现了一座较特别的建筑。
前哨。
这是一座奇怪的建筑。下半部分与一般的居住式摩天大楼底层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只要离近了看根本分不清楚二者之间的区别。上半部分就像是被拆除了楼层的烂尾楼一样只剩承重柱。要不是上面的一挺挺机枪和可移动的防空炮塔,这和他们一路上遇到的废墟没什么区别。更奇怪的是它的吊机都没被拆除,而是加装了厚厚的几层钢板和铁板,如同补丁一般。
文奇加了加油门,摩托车发出了细微的能量蓄积声。其他队友也都加了把油门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