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这场盛宴才宣告落幕。
萧潼坐在那喘着粗气,面颊绯红,唇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莫承欢拉着她的手,气息平稳,只有唇上沾染的口红,证明着方才被流水的时光覆盖的,到底是什么。
之前接吻都是在晚上,妆也卸了,所以没有这样的情况。如今看过去,红色在莫承欢的唇上并没有预料中的滑稽,而是如同被血色浸染的曼陀罗,明知他毒性遍布四肢百骸,却还是忍不住被他惊艳,向他靠近。
萧潼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跳。
这可能,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她拿回自己的手,从背包里抽出一张湿巾,伸手去给莫承欢擦掉唇上的口红。莫承欢没有任何的拒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任由她擦拭,看向她的眼神里,透露着浅淡的笑意。
我先生,我先生。
他被这几个字压中心脏,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重击一样,隐隐作痛,却又灼热滚烫。
那清冷的声音里,如泉水般透彻,就这样坦诚着他的身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帮他辩白。
从未有过的悸动。
他对她有欲念,从回门那日,在萧家,那个如藤蔓般缠人的眼神开始。
那一刻,他想让她属于自己。以前从未有过的,如此想要一个人的感觉。而她是他的妻子,这个认知让他的占有欲更甚,她是他的,也当永远是他一个人的,任何人不能觊觎和僭越。
他怕吓到她,从而以后都不肯配合他,于是自认缓慢地推进着自己的进程。
他甚至并不介意把她养在家里,让她成为一只笼中鸟,是宠物,是所属。
可她那天说,“我不是宠物,我是你的妻子”,这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怕她在抗拒他,哪怕她在惧怕他,她都有在承认,是他的妻子。
甚至,或许,还与他一样,对彼此有那样的念头。比如,那晚锁骨传来的,微凉温软的触感。
那是她主动的。
而今日,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他开始后悔昨晚的言论,什么哪怕她不爱他,什么和男人说话要报备,通通都扯淡。
他想要她爱他,想要她眼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想要她身和心都属于自己。
他控制不住吻了她。
他知道她不是这样子的,新婚那晚,饮水机旁,在他过去之前,她明明是一副受了委屈,可爱到要命的表情。哪知后来每次见她,都是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
他想看她一切的样子。私下里的,不端着的,不伪装的,好的,坏的,生气的,动情的。
他想看,想看她爱上他,望向他的眼神里有迷恋和爱意,是什么样子的。
他第一次,想要感谢这场婚姻。
将她送到他身边。
午饭是让人送上来吃的。
是荟云楼的菜品,一家贼好吃,贼上档次,但贼贵的连锁特色酒楼。萧家不怎么给她钱,她赚的钱虽然也不少,却也不怎么舍得去点他们家的菜。
萧潼看到餐盒时啧啧称奇,另一边却在想,荟云楼做的菜都是正常口味吧,这少爷能吃的惯么?
当打开自己餐盒的时候。
萧潼:“......”
糖醋排骨、拔丝鸡蛋、桂花糖藕,饮品则是杨枝甘露。
的确都是正常的菜品。
但这一顿饭下来不怕齁死么?
天天这么吃,不得糖尿病?
他一天吃这么多糖,怎么皮肤还这么好,不需要抗糖么?
男人果然也是有天赋的......
天啊,这是什么口味啊。
萧潼的脑子又开始七拐八拐,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塞进嘴里一块姜片都没察觉,咬了一口,那股味道直冲脑干,慌忙找了张纸吐了出来。喝了一大口杨枝甘露,把味道压了下去。
旁边冷不丁响起莫承欢的询问:“吃饭你都不专心,想什么呢?”
萧潼的大脑还没完全清醒,顺嘴接了一句:“想你糖尿病的事......”
清醒了。
尴尬了。
莫承欢:“......”
他有些不悦,眉头轻蹙,很想让人去抚平它,“我不是每顿都全糖,不然齁死了得病死了你好改嫁么?”
萧潼看他,目光灼灼,云淡风轻,“没有,没有。”
总觉得他在介意莫理让她改跟他的事情。
但她没有证据。
她知道莫承欢对他有占有欲,可目前来说,也并不认为他会在情感上去吃别人的醋。
莫承欢没再说什么,两人这一餐相对无言。
所幸,即便是全糖宴,荟云楼的水准也无可比拟。萧潼吃得也算满足。
接下来的几日,莫承欢总是会要求萧潼跟他去上班。
萧潼也无事可做,就坐在那里画画,画场景、画人设、以及......
画他。
萧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