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详详细细地写着沈煜白的病史和诊断结果。
白纸黑字写着沈煜白本人患有抑郁症,而且还是重度!
乔婉歌拿着那张医院检查结果,她捏着诊断书手几乎都在颤抖。
上回去看中医,大夫说他是肝气郁结。肝气郁结会不开心,抑郁症也是……
其实她跟沈煜白结婚以后,沈煜白一直若即若离患得患失,她早该看出来的!
她因为重生了就抱有侥幸心理,自以为能平平安安地和沈煜白白头到老,其实结婚那么久了,她一直忽略了沈煜白的情绪。
知道了这个真相,乔婉歌脑子里似乎炸开了一个马蜂窝,她耳边仿佛能听见“嗡嗡”地轰鸣声。
上辈子那些回忆像马蜂的毒刺,铺天盖地地朝她追去,叫她无处可逃。
乔婉歌一时心里百感交集,竟情不自禁地让眼泪落了下来,泪水一行一行地向下滚着,她连擦都来不及擦。
浴室里的沈煜白等地有点久了,忍不住扬声催促:“婉婉,你找到了吗?”
乔婉歌把那个药盒放到一边,然后把从衣柜里找出他的贴身衣物与家居服递给了沈煜白。
沈煜白穿好了衣服,像往常一样推开门,完全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事情。
当他打开浴室门看到乔婉歌右手拿着一沓诊断书靠在衣柜上时,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沈煜白一步一步朝乔婉歌走去,迅速地抢下了她手中的诊断书,两道浓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原本平整的诊断书在他里被捏地褶皱不堪。
沈煜白沉下声:“婉婉,你为什么要把这些翻出来?”
沈煜白语气中有怒意,可这怒意里藏着满满地心虚。
他将那些诊断书一把撕了个干净,然后揉成一团踩在脚底下,急道:“婉婉,你不该看到这些。”
乔婉歌胸口有气海在翻涌——什么叫不该看?
沈煜白是自己的丈夫,为什么自己不该看!
她气沈煜白隐瞒自己,又气自己生了个猪脑子。
想到这儿,乔婉歌忍不住高声起来:“沈煜白,你以为撕了这些东西我就可以当没看见吗?我们结婚那么久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瞒着我……”
“为什么瞒着你?婉婉,你这个问题问得真好……”
沈煜白把地上踩成一团的病例捡了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沈煜白似被抽干了力气,扶着桌角说:“婉婉,你还记得我喜欢了你多少年吗?自打我第一次给你写情书到现在已经整整四年了。
我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一个健健康康的我尚且得不到你的青睐,更何况是一个连情绪都控制不好的我,是吧?”
沈煜白把问题又丢回给乔婉歌。
乔婉歌想过一万种他可能找的理由,可当他真说出了那个唯一的可能后,乔婉歌又觉得沈煜白实在是太过妄自菲薄。
乔婉歌仰起头,她的双眼已经发红,大颗断了线似的无声滚落。
“你知道我不会接受身患抑郁症的你,所以你就瞒着我不让我知道是吗?那么沈大公子这么做算不算骗婚呢?”
沈煜白只觉得心瞬间抽紧了,撕裂般的疼着。
沈煜白右手捏着桌角,左手蜷缩着,低头歉疚道:“是,我骗了你,我向你道歉。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还你自由,你可以选择和我离婚,我愿意净身出户……”
“啪!”乔婉歌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不重,但是打疼了他们两个人的心。
乔婉歌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好一个离婚,好一个净身出户!沈煜白,你凭什么替我做主?你凭什么瞒着我!你又把我看成了什么人!”
沈煜白整张脸似是被冻住,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
乔婉歌打完那一巴掌就后悔了,她冷静道:“沈煜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好好好跟我解释。”
沈煜白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一条懒得翻身的咸鱼,他死气沉沉地说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诚如你所见,我有病,重度抑郁。”
乔婉歌忍不住大声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煜白:“五年前。”
乔婉歌声音越大,沈煜白声音越小,两个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五年前……
沈煜白在追她之前已经得了……
乔婉歌眼中多了有些很难形容的东西。
看到这种眼神,沈煜白心里那块大石突然炸裂崩飞,碎块四处飞溅,砸得他整颗心钝痛起来。
毁灭吧,沈煜白,这是你的命,你躲不过去的……
她终究会走,就像你抓不住与这世上任何一点联系。
乔婉歌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她垂下眼帘,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从下巴滴落。
一滴一滴全部落进了沈煜白的心上,那滚烫的温度,像岩浆一般险些将他的心烧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