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王武刚一得知瘟疫之事，想着这正是江老爷为自己证明的好机会，便曾去过江府附近打探。他们也是直到那时才发现，原来江天阔已经有些日子不再行医出诊了。随着南江百姓越来越少，玉德圣尊的信徒越来越多，江天阔这位货真价实的大夫反倒成了“庸人”。所以，这次瘟疫自然也没有人来请江天阔去诊治。这也是云霁能将神观修建到承乾镇的原因之一。

听到这里，夜渺渺第一次为自己的不学无术感到骄傲。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云江镇有些奇怪。倒不是因为根本不存在的“玉德圣尊”，而是之前她站在山顶俯瞰云江镇时，觉得这地形有些眼熟。

小五的草屋建在云江镇南边的山上，从山顶处可以看到整个云江。镇上的人所谓的“南江北云”其实并不准确。从高处看，云江镇更像是一个倒三角形。江府所在的位置其实更偏向太阳升起的东方，而占据了大半个云江镇的云家才是在真正的南侧，是这个倒三角的顶点。

直到王文兄弟提起承乾镇也遭了瘟疫后，夜渺渺才终于想起为何会觉得云江镇的布局很眼熟。白日里夜渺渺也曾见过两座玉德圣尊的神观。那时她只顾着忧心江淮年一事，所以并未多想。现在回忆起来，那玉德圣尊的神观观顶都是蓝色的，而正常供奉神仙的神观应当是红色。当时她只以为玉德是假神仙，所以没那么多讲究。

现在回到山上俯瞰云江镇时，夜渺渺发现那些蓝色的观顶连起来，倒像是一个缺了一角的法阵。如今神观要建到承乾镇去了，想必是施法者准备把那缺的一角补上，以此布置成失传了千年的阵法——梵音阵。

梵音阵是修罗族人所创，记载在九重天的禁书里。从前夜渺渺贪玩，偷进了怀苍师叔的藏书阁，看了不少关于阵法类的禁书，她还因此被衍光狠狠的责罚了一顿。衍光甚至逼她把看过的内容全忘了，因此导致她将这些阵法记得更清楚了。若不是她仙力不够，说不定早就忍不住布置两个玩玩了。

但这梵音阵，夜渺渺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尝试。这到底是由修罗族所创的阵法，充斥着他们嗜杀的天性。此阵的施法者开启阵法后，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然而，生死有命，这种逆天改命之事自然要付出代价。梵音阵的白骨复生，需要活人心甘情愿献祭。一命换一命，看似合理，可这世上又有几人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呢？反正夜渺渺绝对不会。

况且自诛异之战后，存活于世的修罗族人本就寥寥无几，布置梵音阵所需的灵气巨大，就算不用以命换命，也没几个人愿意耗损灵力去做这样的事吧？

如果夜渺渺猜测的没错，那么这就是“玉德圣尊”存在的意义——蛊惑云江镇和承乾镇的百姓自愿献祭。想必多年前的瘟疫就是施法者准备好的献祭时刻。镇上的百姓生病后，纷纷去神观供奉，成为假玉德的信徒，相当于自愿将生命交托给假玉德，成为法阵的祭品。

但或许就是因为云江地形复杂，江府搬迁后的位置本应是法阵的一个顶点，被占据后无法修建神观，导致法阵缺失了一角，最终没有成功开启。

所以，施法者现在将神观建在承乾镇，定是发现了补救梵音阵缺失那一角的方法，准备再次散播瘟疫，开启法阵。可它如今既然贯穿了云川和承乾，先不说施法者想复活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夜渺渺简直无法想象他需要多少灵力才能开启这样的阵法。凡间有这等本事的凡人，或其他族类吗？

于是，王文王武走后，夜渺渺便将梵音阵一事和自己的猜测告知了小五。

小五听完后，心中的忧虑更甚。他本就觉得两次瘟疫如此相像，来得太过蹊跷。云江镇地处偏远，相邻的也只有承乾镇。按理说，一般的瘟疫是没法流传到这里的。可他们偏偏遭受了两次同样的瘟疫。

“所以，叶姑娘的意思是，云霁很可能就是布置法阵的人。”

“呃...”夜渺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用庆幸的口吻说道：“本来我还烦躁江淮年不相信神仙，现在想想，还好他不信什么圣尊圣鬼的，要不然早就被献祭咯。”

“那我们怎么才能救镇上的人呀？”小五依然眉头紧皱，他不希望镇上的百姓因为什么奇怪的阵法无辜送命。

“我们救人？”夜渺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救他们干嘛？既然这法阵影响不了江淮年，我们就赶紧想办法完成他的心愿，我好回西兑去呀。”

听到这话，小五有些不解。虽然他并不拜神，但在凡人心中，神仙普遍都是救苦救难的。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夜渺渺告诉他梵音阵一事是存了救人的心思的。可他没想到，夜渺渺原来只是在庆幸这件事不会影响到她回西兑。

“叶姑娘，按你所说，那个阵法就快开启了，那镇上的百姓就会死，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不然呢？”夜渺渺打断了小五的话：“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不要那么好心肠。那些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说我现在没有法力，就算我有，也未必能打得过开启梵音阵的人。你知道那法阵有多厉害吗？好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