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渺渺苦苦恳求了衍光几日，才终于被允许下凡一次。然而，衍光看着她欢天喜地的出门，没到半日便又垂头丧气的归来。

“你这般模样，可是没有找到你那位朋友？”衍光问。

“萧予怀好像死了。”夜渺渺撇了撇嘴，“我只找到了一副鲸骨。”

衍光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为师早就叮嘱你勤勉学习，我曾给你的仙妖志里记载过，白鲸化妖，寿数不过才五百载。”

夜渺渺一早还想着师傅今日为何这么好说话，原来不过是用此事给自己上了一课罢了。她有些气愤地看着衍光：“师傅，他是我的朋友！”

“若你真把他放在心上，怎么会忘了三百年？渺渺，你向来行事浮躁，殊不知，你随口一诺，便是他人一生。那白鲸得你一诺，就在凡间苦等了你百年，不曾回到海中，最后搁浅在岛上时，也不过二百岁。我施法将它的骸骨保存，才让你今日能够看到。为师这样做，是希望你知道，尽管神仙寿数漫长，但很多错误也是无法弥补的。”衍光伸出手，一柄长戟出现在他手中，“这是神武仙尊用白鲸脊骨所制的飞烟戟。”

夜渺渺呆愣的的看着衍光，是啊，她的师傅曾是九重天法力最高强的上神，她当真以为自己偷偷下凡不曾被察觉？诚如衍光所说，她行事浮躁，随心所至，从不在意旁人看法。从前夜渺渺也曾因为不通七情，伤害了其他师兄弟，可她似乎天生感情淡薄，任何事都不会放在心上。

尽管夜渺渺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飞烟戟，但再看向衍光的时，还是恢复了淡漠的样子：“师傅，我错在哪里？我也准备了礼物送给他，若不是他执拗，不懂变通，何故至此下场。”

衍光怔住了，他本以为夜渺渺会因为此事而有所改变，毕竟萧予怀的确是她这些年唯一记挂的朋友。

“罢了，我早该知道，你天性如此。那这飞烟戟你可喜欢？”

夜渺渺挥舞了两下，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件趁手的神武。

“嗯，若你能完成它主人的心愿，日后它就是你的神武了。”衍光看着夜渺渺，说道。

“它的主人？这不是师傅送我的？”夜渺渺诧异。

“我倒是想送你，但这白鲸骨又不是我的。它的主人自然是你那位故去的朋友。”

夜渺渺了然，看着手中的飞烟戟，摩挲了片刻，答道：“好。萧予怀有什么心愿？”

衍光没有答话，而是施法封住了夜渺渺的法力：“他已经转世了，你自去凡间寻他。在凡间不可使用法术，一切皆凭自己的本事。”

“我的法术不也是自己的本事吗？这么麻烦，大不了我不要这神武了，师傅？师傅！师傅——”

不顾夜渺渺的大吼大叫，衍光双指一捏，打了个响指，夜渺渺便被送去了凡间。

夜渺渺消失后，君礼上神才现身。衍光看到他，一挑眉：“都看到了？”

“嗯，你担忧的没错，”君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蹙眉继续说到：“他们族人天性嗜杀，七情淡漠，这是刻在血脉里的东西。你这徒儿受你教诲千年，平日里顽皮捣蛋也就算了，但万万不能没有悲悯之心。虽说那白鲸之死的确与她无关，但若能趁此机会，让她去凡间历练一番，生了七情倒是好事。不过，万一她还是不能...”

“即便不能，我也会继续守着她，绝不会让她为祸世间。”衍光轻轻地闭上眼睛，“更何况，夕诀还未曾苏醒。”

提到夕诀，气氛又沉重了许多，二人亦不再多话。

夜渺渺坠入凡间时，不巧撞上了一块石碑，昏睡了许久。再次醒来，人已经躺在一个草屋中了。

她揉了揉发昏的脑袋，环顾四周，屋内的摆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自己身下的土床。夜渺渺伸出食指和中指，试图捏个法诀，然而连叫了几声“腾云”也没飞起来。

这时，不远处的屋门被人打开了，来者看到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地夜渺渺，愣了一下，心道是这位姑娘怕不是撞坏了脑子？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姑娘，你醒了？”

夜渺渺闻言睁开眼睛，面前站着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头戴斗笠、身着布衣，背上还挂着一个竹筐，竹筐里面正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夜渺渺茫然地对着男子点了点头。男子似乎笑了一下，接着他一边将身上的竹筐拿下来放在地上，一边解释道：“我昨日出门打猎，看你昏倒在通天石旁边，石碑上还有血迹，便把你带回家了。姑娘如此年轻，何必想不开呢。”

原来这人以为夜渺渺想不开，自己撞在石碑上寻短见。夜渺渺尴尬地开口：“倒、倒也没有想不开，我是被人扔下来砸到了石碑，你信不。。”

男子摘下了斗笠，身形明显一顿，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望向夜渺渺：“姑娘，这通天石可是整个云江镇最高的地方，人人都说那里直通仙人府邸，所以才叫它通天石。你若是被人扔下来，难不成我还捡了个女神仙回来？”

夜渺渺看清了斗笠下的面庞——男子相貌平平，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