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我等都知道殿下心意，但万万不可因此蒙蔽了双眼，受了那罪仙的迷惑…”宿修仙君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场的神仙听到夜渺渺的话也都不敢出声，大家心里清楚，萧予怀曾是凡人之躯，的确没这个能耐。但天尊知晓此事后，却未曾仔细调查，反而如此迅速的定下惩罚，怕也是因为眼前这位战神。

“仙君说笑了。”夜渺渺伸出手，一道金色的光芒凝结在她手心，然后冲向业惩台上方，击碎了缚着萧予怀的法阵。“我不曾被谁迷惑，是我设法让他飞升成仙，一切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亲力亲为。”

萧予怀随着法阵的消失而脱力，倒在地上前被夜渺渺扶住。他转头看着这位比自己还矮大半头的战神，竟有些想笑。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夜渺渺，她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上，仍是那副坚定不屈的模样，她似乎总是这般执拗，执拗的让他开口说话，又执拗的要送他礼物，现在她又在说，是她偏要自己成仙。

“战神殿下，我不知道你所图为何，但我相信你的话。”萧予怀难得的对着夜渺渺笑了：“我并不心悦你，所以你不必再为我做什么。或许你不了解我，我萧予怀的人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既然我本无仙元，实在不该强求。”

夜渺渺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萧予怀一把推开。看着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时，她才恍惚想起，在他们二人中间，萧予怀从来都是更坚定更决绝的那个。

“渺渺，到师傅这里来。”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夜渺渺恍若未闻，只是僵硬的向前走了两步。接着便被人施法定住。

在场的只有几位年长的神仙认出了来者是衍光上神，恭敬地对着他行礼。

衍光走到夜渺渺面前，这才注意到她的眼泪已经爬了满脸。

“师傅，他，好像要再一次死在我面前了。”夜渺渺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件事太过平常，“为什么，他不是做神仙了吗？神仙也会死吗？”

“自然，神仙也会，为师也会。他说得对，凡事都不该强求。”衍光无奈的看着眼前倔强的少女。

“呵，若我偏要强求呢？”

夜渺渺话音刚落，便强行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定身术，奔着刚刚萧予怀坠落的地方跳了下去。

衍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战神殿下！”众仙见此，惊呼道。

宿修仙君更是吓得直接跪坐在地上。他是业惩台的主仙，当初摊上萧予怀这事他已经够头疼了，如今战神更是从他这里跳下了渡业刹，天尊定要问罪于他。

自业惩台坠入渡业刹的神仙，会散尽仙元，相当于凡人剔去一身骨血，以萧予怀的仙力，几乎不可能熬过去。即便他侥幸活下去，也抵不过渡业刹中万年不灭的玄火灼烧。

但从前还未曾有过像夜渺渺这样仙力高超的神仙下过渡业刹，所以现在众仙也不知道她会如何。正在大家窃窃私语时，才有仙君发现，方才站在众仙前面的衍光上神也不见了。

衍光上神是四大上神之一。这四位上神自天地初开就已存世，分别镇守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衍光是守在西兑大陆的白虎之神，主杀伐之力，也是上一代的战神。但三千年前的诛异之战中，为驱逐强大的修罗一族，四位上神的仙元皆受损，所以才不得不回归到自己的本位休养。

在今日之前，衍光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踏进过天门了。上一次来这御霄殿，还是亲自送徒弟夜渺渺过来。

御霄殿内，天尊眉头紧锁，对着殿下之人道：“衍光上神，是吾没有替您照顾好战神，今日之事，是吾思虑不周。”

“天尊言重了。我没有教导好徒儿，或许她本就难当大任。”衍光负手而立，声音中并无丝毫波澜，“我此次前来，是想替我那逆徒处理魔族一事，还望天尊恩准。”

“前几日战神的确向吾禀报了魔族如今的情况，吾已派人前去勘察，那魔族新少主实力不容小觑。吾之前还在担心战神负伤，何人能担此大任。不成想，今日还发生了这等事。万幸衍光上神体恤，只是不知，上神的仙体可还安好？”

天尊总归是天界众仙之首，夜渺渺在时能为他摆平各族纷争，那便是天界受人敬仰的战神。如今夜渺渺不在，若有人能顶替她的位置，天尊也一样会对那人青眼有加。更何况顶替之人还是衍光上神，天尊自然不会再去想夜渺渺如何。

想必当初萧予怀一事败露，天尊也早已查明是夜渺渺动的手脚，但天尊需要人为他出征打仗，而夜渺渺刚好可以，所以他只打算默默的惩治萧予怀。

战神，不过是既可笑又可悲罢了。衍光有些后悔送夜渺渺来这九重天了。他辛苦带大的徒儿，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战争机器。

“无妨。”衍光不欲再多说，领了夜渺渺留下的差事，转身离开了御霄殿。

出门没多久，衍光便撞上了一位身着淡粉色琉仙裙的女仙，她似是十分焦急，跌跌撞撞的扑到了衍光的怀里。

衍光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