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燃听见琉珠碰撞的声音抬眼,温和的冲那老人笑了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那老人径直向他们的方向走来:“怎么,几年不见,我就老到让你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苏亦燃轻笑出声:“哪有,明明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红光满面,鹤发童颜,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呢!”
“哈哈哈,”老章和苏亦燃相视一笑。
一旁的言希晨有些懵。
苏亦燃上前介绍:“这是老章,一个老顽童。”
听了苏亦燃的介绍言希晨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打招呼。随后苏亦燃又补了一句:“你叫他章叔就好。”
随后又介绍了言希晨。
“怎么样,这几年过得很潇洒?”老章玩味着。
“何止是潇洒啊,简直不要太潇洒。”
老章指了指:“你这丫头,伶牙俐齿,不减当年。”
“您不也老当益壮,不减当年吗?”苏亦燃以同样的语气和举例反问。
“怎么会有时间来这?”苏亦燃觉得奇怪,一个政府要员,怎么会有时间走到这深巷?
老章回:“怎么,我就不是人了?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
苏亦燃回怼:“能能能,当然能,”
“你啊你,好像没怎么变?”老章玩笑的语气中沾染了认真。
“变了啊,怎么会没变!”苏亦燃也收起玩味儿,认真的回答。
“不过你这眼睛倒是不如以前,都没看出我变好看了吗?”晶亮的眸子反着旁边二龙戏珠的冰灯的光。
“哈哈哈,”老章眯眼笑:“行了,我可不和你这鬼丫头胡扯了,我听说店里进了新的大红袍,来尝尝鲜,遇见你,倒是意料之外。”
“我和朋友来吃饭。要不您再来一顿?”苏亦燃发出邀请,不过她预料到他会拒绝,他又怎么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邀约。
果然老章拒绝了,不过苏亦燃送他出去,临走时说:“我新得了块玻璃种翡翠,有空来给我掌掌眼?”
苏亦燃明白,自己的半吊子水平,哪里懂什么翡翠,不过是小孩子把戏罢了。
嘴上却应了:“好啊!没准您一高兴,我还能得到块不错的原石呢!那我就赚大发了!”
“那说好了啊。”
……
看着老章远去的背影,苏亦燃倒是回想起了之前。
四年前,她父亲惨死,走投无路,从颓废中走来。
为了查明真相,她用尽人脉,只可惜人走茶凉,她的骄傲和尊贵,不过是父亲堆积起来的,为了对抗陆令萱母子,保住父亲生前的东西,她找上老章。
那么多政界大佬,为什么她偏偏挑中老章呢?
因为外界传闻他位于副市长的高位,刚正却懂事故,圆滑却有原则,最重要的是,他很少和商界有联系,陆令萱虽有势力,却不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当然和商界没有联系,是苏亦燃的优势,却也是劣势。
如何接近这个身居高位,却鲜少露面的政界大佬呢?
苏亦燃打听到老章喜欢珍奇古玩,嗜茶如命,最喜欢赌石。
这些信息还是她费劲巴力从他的老部下得知的,因为怕受贿,所以老方从不在外人显露这些爱好。
于是苏亦燃跟踪他好些天,却一直没有接近的机会,直到一次在宜市的古玩街。
老章正想收入一个明清时期的古画,老板吹的天花乱坠,苏亦燃上前阻止:“大爷,您别听他瞎说,他就是想骗您的钱,这根本不是宋代的画,您看这笔锋犀利,落款却是南宋,南宋的字画大都柔和,偏安一隅,这怎么会是真的?”
老章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年轻,急功近利,有预谋。
是啊,他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可以接近自己的人。
可最后几年,回想起当时那双眸子里最后打动他的东西,是热忱,是赤诚,是真挚。
还有勇气,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勇气。
这么多年,见惯了污秽,这些东西倒成了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