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衍瘫在地上，睁大的眼睛充满了恐惧，但因为经脉被封，一点都动弹不得。带进府里的数十个侍卫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擅自行动。

苏祁逐渐冷静下来，暗暗思忖，不仅因为眼前这个和他极为相像的男人，给了他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更因为苏程衍的态度，那因为心虚而产生的慌乱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定了定神，他扬声道：：“丞相苏程衍，滥权摄政，现已伏诛，你们虽是丞相旧部，但若肯弃暗投明，朕可以既往不咎。”

苏程衍刚刚得到兵权，再加上自己无忧无谋，在部下当中根本没什么威望，禁卫军听苏祁这么说，一时之间犹豫起来。

苏煜拔出长剑，挡在苏祁面前，振威一喝：“是拥护正主，还是助纣为虐，你们要想清楚。”

随着第一个禁卫军选择放下剑，其他人纷纷效仿，苏程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谎言早晚会被揭穿，所以才迫不及待想拿到兵权，没想刚刚如愿，还没来得及树立自己的威望，就被苏煜给毁了。

他不甘心！

“把这逆贼押回宫，关进天牢听候发落。”苏祁冷冷地命令，清浅的眸子逐渐出现鲜明的恨意。

如果不是被钻了空子，这些年他又怎么会过得如此浑浑噩噩？

就好像被乌云遮蔽的天空突然透进来了一缕光线，一直迷茫找不到前进方向的苏祁，也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路，但一想到这么多年，自己竟被苏程衍之流玩弄在手掌之中，又不仅有些汗颜。

明明有很多次，他已经察觉到不对，但就是没有往另外一个方向想，固执的认为苏程衍就是皇兄。

苏程衍被拖走了，染血的兵符被一个禁卫军重新交在苏祁手中，看着掌心的兵符，苏祁的心里百味陈杂，就好像有又酸又苦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曾经犯下的错误不会因为他的醒悟而消弭，大凉现如今乌烟瘴气，都是他的错！

他从来不在乎什么江山，过去觉的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兄，所以即便做了那么多荒唐的事情，他也从来没觉得是自己错了。但是现在，得知苏程衍不仅不是自己的皇兄，还是仇人的儿子，他才终于醒悟，他不仅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皇兄……”他有些忐忑地看向苏煜，声线嘶哑。

苏煜知道，苏祁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拿回兵权，想必是苏程衍做过什么事让他感觉到危机了吧，但却无法掩去他这些年的胡作非为，当即狠厉的一脚把人踹跪于地。

知道苏煜此时正在盛怒之下，苏祁自然不敢反抗，只是闷哼一声，手支在地上，脸前是那碟被他摔碎的菱粉糕。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苏煜的表情越来越冷，仿佛化不开的积雪。

苏祁有些迷茫地抬起了头，却被苏煜下一句话吓到了。

只听他从牙关里挤出两个字。

“吃了。”

吃了？

面前只有一碟被摔成粉的菱粉糕，混合在盘子的碎片中，愣了好一会儿苏祁才回过神，皇兄是要他把碟菱粉糕吃掉吗？他虽然没有吃过这种家乡小吃，但在大雍皇宫里吃过和这菱粉糕类似的糕点，只是那个时候他和皇兄不得势，能得到一点点都是天大的幸运。

皇兄是想提醒他不能忘本。

可是，他摔了这碟菱粉糕，只是想……

为自己解释的想法很快被苏祁否定，若是皇兄知道他这么做是想引他出来，恐怕会更生气。

还不如假装自己是被苏程衍硬拖着过来的，他根本就不想抓什么通缉犯！反正所有的锅往苏程衍身上扣就对了。

只是，这菱粉糕已经和碎瓷片混在一起，还掉在了地上……直接吃掉，又实在，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做皇帝这些年，虽然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但也算是养尊处优。

“皇兄，这，这怎么吃啊。”苏祁抬起眼睛，指着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菱粉糕，巴巴地看着苏煜，一脸求放过。

苏煜却更怒了，侧脸冷硬如同磐石一般，一说话就像火山喷发一般：“用嘴吃！”

苏祁背脊一僵，观摩苏祁脸色，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过了，咬咬牙，认命地从碎片里挑拣出一块菱粉糕碎片，放在嘴里，艰难地咀嚼，咽下，然后再一次看向苏煜，期待对方能放过自己。

苏煜矮身坐在圈椅上，揉着自己涨痛的眉心，积蓄了好久的怒火不是轻易就能扑灭的，见苏祁巴巴地看着自己，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两个字：“吃光。”

苏祁都要哭了，但又不能不吃，红着眼睛把碟子碎片扒拉到一边，然后抓起一把面粉往嘴里塞。菱粉糕本来就甜腻，吃一块还行，吃多了就像吃肥肉一样腻得慌，吃到最后苏祁已经忍不住干呕，强忍着不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终于吃完了。

本以为自己解脱了，不料苏煜一直没有做声，目光落到自己手边另外一碟完好的菱粉糕时，眸子里划过一丝恶劣的光，随后就在苏祁惊恐的眼神中，直接把那一碟子菱粉糕也丢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