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头发，如同石头上面长了水草。还有一口黄澄澄的烂牙，听着歌声看他们嘴一张一合，还是很难相信那么超凡脱俗的声音会是从这么一群丑陋的生物嘴里发出的。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鱼都长这样，人鱼里面也有种类。据说在北欧就有另一种美人鱼，是童话里那种漂亮得像精灵一样的外貌，可是他们很柔弱，几乎没有自保能力，濒临灭绝。

这么比起来，这群凶悍狰狞的人鱼虽然长得丑了点，却不用担心有人对他们图谋不轨，毕竟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拿命来换。

躲在石头后面远远地看了一会，奥莉薇亚在他们发现自己前悄悄地又游走了。

她想找那个巨大的八爪鱼，在水底绕了半天，小章鱼倒是碰到不少，大章鱼的触手都没看见。她暗嗖嗖地想，要是抓两只小章鱼回去做章鱼烧，那大章鱼是不是就会冲出来抽她了？

到底也没敢这么作死。

除了人鱼之外，奥莉薇亚还看到了一些马头鱼尾海怪，通体海蓝，比起人身鱼尾的人鱼，她觉得还是海怪更好看些。

游了一会，满足了好奇心的她准备回程，快靠岸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隐约的亮光，在水流中忽明忽暗，她心生奇怪，忍不住往那游了一段距离，才看清楚是地窖的外墙。

奥莉薇亚赶紧熄灭灯火并用了幻身咒，免得第二天霍格沃茨又多了一个黑湖怪谈。可刚想走，她又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她悄悄地靠近外墙，沿着窗户一排敲过去，然后迅速躲起来，看着房间里的人疑惑地拉开窗帘看仔细看，等他们转身，她就再去敲一次。

可惜的是罗伯特是级长，房间没靠着窗户，不然她一定敲得他怀疑人生。

凯瑞没有拉开窗帘，奥莉薇亚觉得她应该根本懒得下床。

休看上去被吓得不轻，刷地一下就拉上窗帘，奥莉薇亚都不忍心给他再敲第二次，怕把这孩子吓得晚上不敢睡觉——和斯内普一个寝室已经够让他精神紧张了。

刚打算走，休的那扇窗户再次被拉开来，回头一看，这次过来查看的是斯内普。

他贴着窗户眯眼观察了一会，一脸不耐烦地扭头，奥莉薇亚甚至可以想象他没好气地对休说话的样子。

恶趣味冒了出来，她漂到窗边，屈指轻轻敲了一下。

斯内普吃惊地转过脸，看到了解除幻身咒在窗外对他招手微笑的奥莉薇亚。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窗帘从背后拉上不让休看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仗着隔了窗户他出不来，奥莉薇亚笑嘻嘻地对他眨眼，还拿魔杖在水里凝出了一行金色的字。

——晚上好。

附带一个笑脸：）

斯内普看上去快被她气死了。

奥莉薇亚又写：别生气。

斯内普翻白眼，比了个拳头做出一个你等着的凶狠表情。

奥莉薇亚伸出手，比了布。

——我赢了。

斯内普看着笑得得意的奥莉薇亚。

她的身后一片漆黑，黑发如海藻般浮动，簇拥着她光洁莹润的脸，在室内灯光的映照下似乎在微微发光，这使她狡黠的笑意带上了迷离虚幻的意味——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有温柔的波光，有缥缈的吟唱，有让人趋于疯狂却舍不得醒来的声色张扬。

离窗户太近，斯内普呼出的热气在窗户上凝成一团白雾，渐渐模糊了她的脸。

他心里一紧，连忙用手抹去雾水，看着她的脸又清晰出现，他的一颗心才悠悠落定。想要触碰的渴望如藤蔓滋长，他忍不住把手贴在冷冰冰的玻璃上，试图偷偷描摹她释放着暖意的轮廓。

看到斯内普舒缓下表情静静地看着她，奥莉薇亚有些困惑，不明白他情绪为什么突然变了。和他对视了一会，她顿了顿，试探着也把手放在了窗户上，和他的手心重叠。

两只手隔了玻璃和湖水，极近又极远地贴在了一起。

奥莉薇亚看到斯内普黝黑的眼睛里，像是一瞬间被湖水灌满了般剧烈翻腾了一下。

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无奈认输般地垂下眼睛，唇边的笑意说不上是苦涩还是释然。等再抬头的时候，他的眼神认真，表情严肃，仿佛下定了决心——又或者是不顾一切的冲动，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奥莉薇亚心里一紧，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超脱了她的预料。

斯内普抽出了袖子里的魔杖，嘴唇动了一下，魔杖喷出一股银白色的气体，在她骤然睁大的眼睛下，逐渐凝聚出一个清晰的形状。

一只半透明的鹰伸展着翅膀穿过了玻璃，在奥莉薇亚身边绕着飞了一圈，散发出来的光星星点点地抖落在她身上，然后极轻地、极温柔地、又极眷恋缠绵地，用尖喙蹭了下她的脸颊。

奥莉薇亚怔怔地看着这只和她的守护神如出一辙的鹰，又看了看窗户后面抿着唇深深注视着她的斯内普，倏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