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卿道:“三年前,当我还是华天集团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华天集团董事长马文忠却是一个传闻中,跺跺脚就能威震商界八方的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噢,是我们眼中的高不可及呢。
先生来了,您这样的大人物,却要降低身份来给我这个黄毛丫头当总管。
可是,作为在商界叱咤风云,呼风喝雨的北域大鳄,今日您如此屈尊降贵,您甘心吗?”
“哎呦呦!”马文忠终于明白她这绕了一圈子是想表达个啥什么!于是,连忙摆手,很坦然地笑道,“小姐这么说,就太抬举和折煞管家我了。
是,出了这个门,在外面,我马文忠的确是个跺跺脚,就能听见大半个鸿景国一片响声的人物。
可是,在慕楠先生面前,我不过是最不起眼的手下之一。如果不是因为雪卿小姐您,估计我这辈子都无法得见先生一面了,更何况能够直接听命于先生,守护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怎么表达呢?这可真是属下求之不得的,天大的福份。我怎么会觉得不甘心呢?”
马文忠的话,话里话外都透着荣幸之至,没有丝毫与半点的窘迫。敢情来给她当管家,居然比做董事长还有前途?
绚丽的灯光将红酒杯里的液体映得润泽斑斓,无比璀璨。
马屁拍得正点,他家这位曾叛逆得像个背负着深仇大恨的野马驹子的裳大小姐,红唇轻抿,难得笑容比红酒更甜美。
曾为了得到先生的蛛丝马迹啊,肆意妄为,事事都跟马文忠对着来,明战暗斗的,反叛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将这位曾经的商界巨贾如今的管家折腾得够呛。
也许公宣东颜早知道他这位妹妹不好对付,所以才将马文忠这只老狐狸留在她的身边。
马文忠当然不是吃素的。
拿出他征战商场,老奸巨猾的那一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她斗智斗勇,好生周旋和安抚……
终于,疯狂的野马正常了。
回到鸿景国上川都郡之后,吉尔雪卿并没有回学府去上课,而是呆在上川这处豪华地段的豪华屋子里。
等。
没有希望的等待,心里是一片死寂;而充满希望的等待,怀间揣着的,是一种生机。
她比从前快乐得多。
“东颜哥哥……”
睡梦中的雪卿哭叫着猛然坐起来,一摸脸上,冷汗混着泪水,淋淋一片。
夏恩已经闻声利落地扑到床上,关切地照顾她。
心有余悸的雪卿不曾想到,得到了东颜的归期之后,竟然又做了三年以来总是在做的那个梦:东颜化做一片血雨从天而降。
如果梦是一种预兆,梦里,东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与她相见,而如今,她已经马不停蹄地将他追了回来,过程已改变,结果必定不同,可为什么又做了这个梦。
雪卿愣了片刻,心怀忐忑地抓起手机,将一个专用特别号码拨了出去。
如今,彼此之间电的连线,已经成为他二人疏解思念的良药。
“卿儿……”
东颜正在研究室里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工作。
他的面前层层叠叠铺满了纸质的、电子的各种载量数据、幻影分析包,空间程序文件、术转换等等的影光实控仪……
当他接到了雪卿的连线,神态专注的男人立刻推开面前一切,矜贵峻冷的表情有种被暖化了的柔软。
“东颜老爷爷……”雪卿调皮地唤着他。
“怎么叫我老爷爷……我很老吗?”
“嘻嘻……”
东颜嗔道,“你这个坏丫头……”
“这世道,不坏不行啊!不坏钓不到鱼啊。”
“坏透了。”东颜笑了。
宠溺的柔光弥漫在东颜的周身。他温温望着使小性子的雪卿,满心满眼都是默默的暖意。
“哼!就坏了!”雪卿故意嗔目斜睨着他。
这十多年的辛酸苦辣,千言万语都汇成了此时的一句娇嗔。
他们是多么的不容易,才得以实现这样简单又纯粹的逗闹嘻笑好时光。
东颜听出她口气里的酸楚,心疼地问:“怎么还带着哭腔了呢?哭了?”
东颜看不见雪卿脸上肆意滚落着的泪珠。
耀之陵提起过,因为那诡异家伙的存在,三年前,为了保护雪卿,在杜非医生为她恢复正常容颜和智力的同时,也将东颜的眼睛上了锁。
也因此,尽管东颜望着雪卿,却根本看不清楚雪卿的脸,并不知道雪卿长什么样。
也就是从那以后,从东颜的眼睛里,雪卿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影子。
所以,视频中俊朗如新月般的公宣东颜,他分明在看着吉尔雪卿,却看不见,雪卿在哭。
“刚才做梦了!”雪卿没有管束自己的眼泪,将委屈肆意地倾倒了出来。惹东颜焦急地问:
“是什么梦?可以告诉我吗?”
“梦见又被东颜爷爷抛弃了。”雪卿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