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这本供状，除了厂卫早已探查到的，余下的都是伏罪官员供词，虽然是酷刑下所得，想来“水分”应该不大。

鸦雀无声，偌大的广场上，此刻没人敢再发声；谋逆，这在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不赦之罪，谁这个时候敢说话，一个“附逆”的罪名那肯定是跑不掉了。

不过既然朱由校敢杀，还真就有不怕死的敢来。只见人群里一青衣士子突然跪行至人前，手捧一份奏章高声呼喊:“国子监贡生钱嘉征，弹劾魏忠贤十大罪状，其罪一并帝，二蔑后，三弄兵，四无二祖列宗，五克削藩封，六无圣，七滥爵，八掩边功，九脧民，十通关节……”

……

“罄南山之竹，不足书其奸状，决东海之波，难洗其罪恶！……伏乞独断于心，敕下法司，将魏忠贤明正典刑，以雪天下之愤，以彰正始之法……”

朱由校往前几步，立于阶上向下问到:“钱嘉征……哼哼……朕知道你，你乃吴越王钱镠第二十四世孙，好，端的好家世，端的好文章，更是好胆量！”

最后一句，无论是谁都能听出皇帝语气中的不悦。

“汝即为贡生，可知国子监规？”

“学生……学生自是知道……”

钱嘉征见皇帝跟自己讲起了监规，气势上自是弱了三分。

“汝即知监规，可知太祖有命‘一切军民利病，工农商贾皆可言之，唯生员不可建言。其不遵者，以违制论’。”

“陛下，学生以为‘天下人言天下事。’且学生即入国子监，自当心怀天下，‘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方不负平生所学。”

“奥！那依你之意，当是太祖错了？”朱由校的语气冷厉，亦是带了几分杀意。

“学生……学生不敢！”面对至高无上的皇权，钱嘉征终是抵抗不住，低下头来。

“不敢就给朕滚回老家老实的读书，汝等即为学子，就该潜心学问，多问民间疾苦，多思报国驱虏之良策，而不是吃饱了撑的对朝政胡言乱语。朕念尔初犯，此次可不予计较，汝若敢再犯，当知朝廷可不缺那三尺寒铁。”

皇帝龙颜大怒，底下的龙腿子们自然要表现的更凶。许是因为守门不力，急着在皇帝面前表现一番，刚才告罪的侍卫营百户却是不等皇帝发话，一抬手，招呼起十几名五大三粗亲兵，便要冲进人群里拿人。

就在这名百户绕到台阶前，突然，异变陡生。

只见他掌心一翻，手中先是多了一柄短剑，又忽地一个转身，随着脚步变换，其人竟一跃而起，直直向着台阶上的朱由校刺了过去。

虽然朱由校身边护卫众多，可事发突然，众人一时间反应不及，眼见得剑尖离皇帝的身体越来越近，那名百户眼中更是充满了即将得手的快意。

“当啷”一声，就在众人惊愕之时，却见短剑被人挡下，那名百户更是惨叫一声，直向阶下跌去。

原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直留意场内动向的方正化已经闪身护在了皇帝身前，他手握的一柄流星锤锤头上，还有鲜血正噼啪滴下。

见并未一击得手，那百户所率十几名亲兵皆是拔出利刃，呼号着向皇帝这边杀来。

顿时，场内一片大乱。

方正化却是不慌，一边呼唤亲信将皇帝牢牢围在正中，又一边指挥侍卫，迅速组成数道人墙，层层护住皇帝和一众文武大臣。

虽事发突然，但仅凭这十几个人，却始终无法攻到皇帝身前。

眼见皇帝身前的护卫力量越来越多，那名百户更是急得哇哇怪叫，以左手持刀不停的向前猛砍。

就在朱由校被众人护着，已经慢慢退进承天门时；只听自大明门方向传来阵阵隆隆马蹄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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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