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林曾经在卖草药时，碰巧帮医药公司的经理李少辉的爸爸治过病，老人家失眠七、八天睡不着觉，他针灸了几个穴位，一套按摩手法下来，老人家就舒服地睡了。

医药公司是县里药品信息最灵通的地方，哪个医院紧缺什么药，那是一清二楚。

他相信这颗珍贵的续命丹，从这里出手最快捷。

李少辉正好在办公室，看到刘青林就热情地招待他喝茶。

刘青林也不打客套，直接说自己有好药，想让他帮着出手。

李经理笑着去关门，说道：“你这是拿到了百年何首乌还是人参果呀！”

等回到桌子边，看到刘青林拿出来的安宫牛黄丸，激动地用颤抖的手小心开封，直到看到黄金包裹的药丸，震惊至极。

现在市面上的这种药，都是用锡箔包裹着，虽然配方和外包装一样，药效远低于早期的黄金包装。有行家说黄金包装让药丸达到五行俱全的圆满境地，因此才有续命丹的神奇效果，少了黄金，药效当然打折扣了。

“这药多少钱出手？”李少辉问。

“你看着给吧。”刘青林随意道，他当然清楚这东西的行情，有市无价。

李少辉斟酌片刻，给他开了单子，让他去财务上支取三百块。

并且说：“你以后有啥药，都可以拿到我这里，除了安全，也能更快更好地发挥作用。”

刘青林拿了条子，点头：“谢谢，万望保密。”

李少辉热情地邀请说：“谢啥呀，该我谢谢你，你有好东西能想到我，这是看得起老弟，一会儿下班我做东，咱们一起家去喝一杯，老爷子前不久还念叨你来着！”

刘青林问了老爷子的身体，这才推辞说还有事情，改天登门拜访。

李少辉客气两句也不再多留，目送他走远，这才回办公室静静地坐着，思忖这样续命的宝贝让给谁，才能利益最大化。

刘青林估摸着外甥女俊玲该下班了，就去她和张晓军的新房看看。

屋门一开，就觉得有刺鼻的油漆味儿散出来。

他冲门内打眼一看，就明白为啥油漆味儿大了。

房子大，家具多。

刘青林洗了手，四处看看问问，让她带着去隔壁小区张晓军父母家。

张妈妈在儿子结婚时才来县城住，现在一个人在家，张晓慧的姐姐张晓莺和爸爸张大力一起跟着去省医院照顾病号张晓军。

屋里黑灯瞎火，好像没人。

王俊玲拿着备用钥匙开了门，又开了灯，才看清客厅里，张妈妈一个人枯坐着，木木地发呆。

“妈，你咋了！”俊玲紧张地过去蹲下喊她。

张妈妈缓过来精神，看到儿媳妇带着刘青林过来，起身拉着他的手就哭。

刘青林连忙扶着她胳膊，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拍着她的背安慰。

张妈妈哭了一会儿，能说话了，就开始哭诉。

“刘大夫，你是咱山南的名医，医术有多好我最清楚，当时只顾慌没能想到让你看，谁知道竟然这里不收那里看不透，弄到省里了，亏得你惦记俊玲来家里问，看到你，我这心就落到肚子里了。”

刘青林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老嫂子，没啥事，不要瞎想，明天我就去省里看他。”

张妈妈语无伦次地说着儿子生病的前前后后，琐琐碎碎、絮絮叨叨，刘青林不时地点头，间或问两句。

张妈妈带着刘青林去儿子结婚前住的房子里看了看，又开了灯去院子里看。

晒衣服的绳子上搭了几件沾染油漆的衣服，墙角高高的一堆二斤重的油漆桶，足有百十个。

……

第二天早上五点，刘青林就坐上了去洛阳的第一趟车，到省城正好中午。

他找到病房，只见张晓军躺在床上肿得五官难辨，还能说话。

刘青林问了几句情况，又看看吊着的输液卡，写着一些药名，不过是营养液、消炎药之类，完全不对症。

临床的病号家属买回来一碗羊肉烩面，那味儿十分鲜香，引人食欲。

一动不动的张晓军循着香气，抽动鼻子，用手指把肿得睁不开的眼睛扒开，朝着人家那里看。

刘青林问：“能闻到味儿？”

“当然能，香死了！”

“想不想吃？”

“想吃，姨夫，我快要饿死了，想吃呀！”

刘青林让他动动嘴，嚼嚼舌头，看他口内津液分泌还算可以，当即就向那家人买了小半碗，用筷子喂到他嘴边：“来，张嘴。”

张晓军张口吃了，嫌他喂得慢，夺过筷子自己朝嘴里扒拉。

“哎呀，家属——6床家属，病号禁食，谁让他吃的！”护士高声喊叫。

刘青林说：“肿症是应该禁食，但是一直禁食，哪里来的精气！”

“听你的还是听医生的！把碗拿走！”护士朝他吆喝。

刘青林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