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伯云点点头。
“我家中有一座神龛,神龛背后是个夹层,我就把乐谱藏在那儿,每日供奉祈福。”
李玄风松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了乐谱的下落。
今日在寻欢楼小翠提及乐谱的时候,李玄风就怀疑起这本乐谱的内容,听了杜伯云的阐述后,他料定了那份名单必然就被云禾藏匿在乐谱中。
难怪凶手怎么都找不到,原来是早已不在身边了。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拿到乐谱,只要放出消息去,既能引诱凶手现身,又能让萧宏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杀他。
案情一波三折,真可谓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杜伯云继续讲述着他和云禾的事情。
“本来前日就是云禾赎身的日子,我一早赶去帮忙收拾,没想到......没想到......”
接下来的事情李玄风都已知晓,也不必让杜伯云继续说下去,抬手制止道:“杜兄,节哀。”
此刻杜伯云已经红了眼眶,哽咽难言。
李玄风又想到云禾的身份,心中暗叹,这其实不是一个书生和花魁的故事,而是更加的曲折。
监察司探子云禾,奉命潜入锦官城内,扮作花魁搜集蜀王的消息,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最终香消玉殒,书生也锒铛入狱,命运不知。
可这一切都是谁的错呢?李玄风也不知道。
讲述完过往以后,杜伯云双目失神,坐在地上望向牢房里的小窗子,喃喃自语道:“云禾,等到凶手伏法,我就下去陪你。”
听杜伯云有了轻生的念头,李玄风劝慰道:“杜兄,蝼蚁尚且苟命,大丈夫怎能轻易了结自己,倘若云禾姑娘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好好活着,实现你们共同的愿望。”
杜伯云听完抬头,露出了惨淡的笑容。
“徐兄不必劝我,遭此大难,伯云哪还有脸面苟活世间。”
得赶紧想办法劝一劝杜伯云,李玄风心头急转,忽然想到了当日杨妈妈说的话。
“杜兄,云禾姑娘生前想同你一起去京城定居,陪你考取功名,你为何不替云禾去看看京城?”
“京城?”
杜伯云闻言愣住。
“杜郎,我们去京城好不好?”
“杜郎,等你当了状元,我就嫁给你。”
“奴家云禾,见过杜公子。”
......
与云禾的点点滴滴在杜伯云脑海中涌现出来。
监牢里再次传来哭声,门外的齐耀祖听到后默默扶了一下刀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玄风看着抱头痛哭的杜伯云默不作声。
杜伯云,你可知道,云禾为你可是豁出性命背叛了监察司,你若自尽的话,就辜负云禾姑娘太多了。
这些话李玄风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杜伯云知晓云禾真正的身份,从而保留住云禾在杜伯云心中的那份美好。
“杜兄,你会喝酒吗?”
李玄风突然有此一问,杜伯云微微怔住说道:“出去和同窗聚会时会小酌两杯,但时常因为不胜酒力而醉倒。”
“好,杜兄,等你出去以后,我请你喝京城最好的酒。”
李玄风站起身来,朝着杜伯云露出了一个爽朗真诚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在杜伯云眼里,这一刻李玄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无比潇洒和自信,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质。
几天以来,杜伯云第一次有了明确的希望,让他的心彻底平静下来。
杜伯云擦了擦眼泪,朝着李玄风的背影磕了一头:“谢过徐兄,伯云在此敬候佳音。”
齐耀祖在过道中守着门,隐约传出来的话语让他心情有些烦躁,不断抚摸着刀柄。
嘎吱一声,木门被打开,李玄风面无表情地从内牢里走出来。
“徐老弟,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齐耀祖迎面问道。
李玄风点点头,说道:“有一点眉目。”
名单之事,凶险万分,不宜再让齐耀祖卷入其中,李玄风脑海急转,想找个借口把齐耀祖搪塞过去,以便独自行动。
不想齐耀祖抢先说道:“徐老弟。接下来我就不跟去了,昨日许大人已经跟我说了,不用再管徐兄弟你了,让我去处理鱼市的事情。”
齐耀祖神色遗憾,这几天的相处,他被李玄风的本领完全折服了。
如今已经到了最后一日,他还想跟着李玄风把案子给办完,可惜身不由己。
李玄风面露可惜,但是内心却是惊喜不已。
没想到许默会提前知会到齐捕头,这省了他不少功夫。
想来应该是刘哲的意思,让他免得被人盯梢,方便寻找名单。
“好,既然如此,那齐捕头咱们就此别过,剩下的半日,就让徐某独自处理吧。”
齐耀祖将李玄风送出了大牢,在门口李玄风抱拳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