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的这个问题,何千军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了笑。
何千军的反应令李肃更加摸不着头脑。
刘少天与众人会和的时候,是坐着马车过来的。马车里还坐着一个姑娘。
何千军看到此景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撵那姑娘走,就带着姑娘一起赶路。
本来骑着马赶回安陆,只要两天的行程。何千军愣是耗了五天。
一路上,早上赶路几个时辰,中午太阳暴晒的时候不赶路,到了黄昏的时候重新上路,天黑下来仍然是找地方休息。
不紧不慢,逍遥自在,何千军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回安陆。
李肃的疑问却越来越重了,小伯爷来时可不是这样的,一分一毫的时间都不肯浪费,简单的喂马,吃饭之后立刻上马赶路,不分朝九晚五。
怎么回去的时候变了性子,就好像在故意耗时间。
没事的时候,何千军就找个阴凉的地方,面色凝重的看着不远处摇晃的马车。
马车摇晃的时候,衙役们和何二都在笑,有胆大的还挨到马车旁边去听。
只有何千军,一脸凝重的看着马车,一点也笑不出来。
何千军发呆看马车的时候,李肃就在看何千军。那天的疑问,何
千军一直没回答。这些天,小伯爷的行为十分反常,完全不像一个大大咧咧的纨绔子弟。
跟以前相比,判若两人。
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李肃也不得而知。
离开苦陀山的第六天清晨,众人到了安陆,刘少天给了车夫和姑娘一笔银子,重新上马。
刘少天一路快活的很,笑着对何千军说道:“老何,还是你小子够意思。平时我爹看得紧,这样逍遥的日子可不常有。”
何千军笑不出来,淡淡道:“以后没人管你了。”
刘少天在心里臭骂了何千军一句,狗娘养的何千军,装个鸟高深。
回到县衙的时候,刘少天才知道何千军那句话是何含义。
县衙大门敞开,门口悬挂白布,白色的布遮住门匾和红柱,院内啼哭阵阵,有很凄惨的唢呐声断断续续传出来。
在门框上悬挂着一副白色挽联:“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
横批:“驾鹤西游。”
刘少天再也笑不出来,失了魂一般从马上跌落,家里这是出事了!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他,老爷往生了。”刘府的家丁双手揉眼,哭哭啼啼的走过来。
“爹,我爹他……。”
这个消息太
突然了,刘少天茫然的站着,家丁为他穿上孝服,拉着他的手走进府宅。
何千军和李肃也下了马,准备进去祭奠一番。刘怀阳在世的时候,虽有恩怨,但人死事了,一切烟消云散。
李肃同样茫然的跟在何千军后面,走进县衙。尽管何千军曾经多次说过刘怀阳有病,可李肃觉得是可以治好的。
刘怀阳怎么就突然撒手人寰了呢?
进了县衙,满目缟素,走廊的横梁上皆悬挂白布,院里摆了一张大桌,围着一圈乐工在吹唢呐,吹的是孟姜女哭城,尤为凄惨。
何千军和李肃刚刚走进大堂,看见一口大大的棺材,头北脚南,棺材口有个大大的白色奠字。
刚踏过门槛,刘府管事激昂叫道:“武安伯之子何千军到。”
“桃花巷李员外到。”
何千军和李肃躬身行礼,往火盆里填了两把纸钱。
“家眷还礼。”
左右两旁,一旁是子女,一旁是刘怀阳的一众妻妾,跪向何千军和李肃。
两个人绕着火盆走了一圈,与家属说些节哀顺变一类的关心话。
据刘怀阳的原配说,刘怀阳是昨天凌晨走的,半夜忽然推醒原配,说是肚子痛。原配以为只是吃坏了肚子
没有放在心上,两口子继续睡觉。
到了天亮的时候,刘怀阳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说到这,刘怀阳的原配自我抱怨起来:“都怪我,这几日他一直喊腹痛,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如今他走了,县衙也不能住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呦!”
对于这样的事,何千军和李肃都没办法插嘴,只能保持沉默。
刘怀阳走了,最苦的是他的一众小妾,没有子嗣,也没有话语权。等到搬离县衙之时,恐怕就是她们重新变为穷人的日子。
人死如灯灭,刘怀阳的家眷会很快被官府驱逐,会有新的知县上任,占据这座府宅。
不过,这些都不是何千军所能掺和的。何况刘怀阳险些整死过自己,何千军虽是大夫,也会记仇的。
简单的祭拜之后,何千军和李肃,何二出了刘府。
李肃终于憋不住,再次问道:“小伯爷早就猜到刘知县会突然暴毙,对吗?”
何千军点点头:“他的汗水恶臭,水主肾,所以我推断他的肾有了大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