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桃树枝干。
她一下子住了脚,止了动作。
她的刀。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缓慢地,淡然自若地。迫近。
“顾小姐。”熟悉的,轻质淡雅的少年嗓音。
顾鸳立即转了头,惊讶的,“是你。”
她的牵错手的无辜路人。
不过,他叫她――顾小姐?
他认识她。
“这条路上,你可曾见到过什么人?”
周佩淡漠的笑着,视线轻轻落在顾鸳眼睛里,压的她骨头都有些发软的站不住。
“没有。”她说,“这把刀……”
“你流血了。”她又说。眉头轻轻地皱起。
周佩顺着少女视线所及,摸向自己的脖颈靠近下颚处,有一根淡淡的血线印在指尖上。
是利刃划伤。微不足道。
他轻勾了唇角,“无碍。这把刀是我捡的,顾小姐也觉得这把刀好看?”
逆光下少年戴着眼镜的双眸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
顾鸳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没有,这附近有药铺,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买张创口贴也可以。”
周佩不答话,只是看着她。
好睱以整。
顾鸳敛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也就算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走了。”她直视着少年秀致的鼻梁,忍住了脚软欲倒地的下意识。
少年让开道,淡漠的观望少女不自知咬的发红泛紫的唇色,以及她脸上更甚以往的苍白。
“那把刀,如果你拔的下来,送你了。”
顾鸳看都不看没入门上的刀柄,左手紧握着口袋里的崭新的木质折叠刀,缓缓地,敛眸,“不用了,谢谢。”
她没走过去,而是转身,走之前她未走完的道路。
“我有了新的了。”
很轻的声音。
周佩立在巷子口,望着少女踏着触目潋滟的桃夭深径,那光晕里愈发弱质疏浅的背影。
指尖微痒。
同班女生过来的时候,顾鸳正侧趴着脸沐浴透窗而落的午间阳光。
“顾鸳,化学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
女生是远近几个班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学霸,真正意义上的三好学生。
人长的甜甜的,声音甜甜的,笑也甜甜的。
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
顾鸳听着声音抬起了头,看见是她,笑着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办公室里,顾鸳很乖的坐着。
化学老师是个中年大叔,国字脸,威严端庄,与人说话的语气却总是温和的。
“顾鸳。”他说着,摊开了桌子上的一本成绩记录簿,“老师找你来是想跟你谈谈你以后是学文还是学理的问题。”
“你先自己看看自己这一年来的成绩。”他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一排排数字,以及她的名字。
她并不想看。
顾鸳拖沓过来成绩簿,眼睛泛泛掠过这一个个两位并排的刺眼数字。
“你觉得你的物理和生物,尤其是物理,学得吃不吃力?是没用心还是真的学不下去?”
顾鸳偏头想了想,用很是认真的口吻说,“学不下去。”
这个她没有说谎话,理科中的物理生物方面,她确实难以为继。
化学老师长叹一口气说,“这样下去不行的,顾鸳,老师最近也认真考虑过了,你的分数偏科太严重,现在的分数加起来上二本都够呛,你再这样蹉跎下去,到了高考后悔都来不及,所以老师建议,你转去学文。”
他是个好老师。
无论出发点为何,他都是个好老师。
顾鸳盯着自己的成绩单,用了两秒的时间来演绎沉默,以示自我痛苦纠结的内心戏。
她说,“谢谢老师,我也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学理,等高二报文申请下来的时候,我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谢谢你,老师。”
化学老师点点头,肃正面孔有他这个年纪不轻易流露的不忍心。
她是班里的化学课代表。
他的大众意义上的弟子。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顾鸳都在默默准备着,打电话给家里人,说自己要去学文,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意料之中的同意。
“鸳鸳,这是你自己的决定的爸爸不干扰你,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属于父亲的温和敦厚的声音。
“鸳鸳,你老师打电话跟我和你爸说过了,理科学不下去就去学文,好好加油知道吧,向你哥哥学习。”属于妈妈的无奈温柔的声音。和轻易被察觉到的失落。
他们对她的期望不高,一不企图光宗耀祖,二不奢望荣振门楣,只求她能考上个二本就够了。
她一直都知道。
但她关心的从来不是这个,既然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便也温顺回应,“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