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川此刻才明白过来,自己从打算做交易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没有任何活路了。
亏他还天真的以为宁珏会看在同族至亲的份上帮他求情,可现实是,宁珏从头到尾就没在乎过他的一条命。
就连流光,是了,流光,他那么引以为豪的儿子,居然也因为自己被除了族谱,一旦自己上了军事法庭,以叛国罪被判处死刑,那流光该遭受多么大的舆论攻击与伤害。
尤其是在西蜀,家家户户都有子弟入伍,在那里人人都以能当兵打仗,为国争光而荣。
有了自己这个父亲,流光在学校里怕是再也抬不起头了。
而且他还要进那几乎十死无生的冲锋营当敢死队,自己做的这是……什么孽啊!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这世上哪来这么多的早知如此,是他错了,全都错了。
宁川混沌半生,好似此时才醒悟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为了一己私利,又付出了怎样的可怕代价。
他不知道、他当时他真的没想这么多啊……
宁川连滚带爬过去,跪在宁珏面前,拽着宁珏的裤腿声泪俱下,“堂哥,我赌博我叛国是我不对,流光不能去冲锋营,他不能去的,我去,让我去,我戴罪立功,我去死,你让他好好读书,他说了他以后要做最厉害的指挥官的……”
宁珏一脚踹开他,眼里全是冷漠。
宁川还要再爬过来,宁珏干脆下了狠力,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踢出了几米远,撞在墙上,只能蜷着身体抱着胸口侧躺在地面上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司禅和平静看着这一幕。
两人都没再看瘫坐在地上的宁川一眼。
“所以,既然宁军长都想好这一切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她确实有点好奇了,她和这位宁军长从无交集,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哥哥的计划里,宁珏是其中一环的某个重要节点。
“深海拍卖会。”
宁珏严肃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笑意,“虽然事情补救了回来,但撒哈拉国宝还是流进黑市了,据说会在这次的深海拍卖会上出现,我到时候会派人拍来送到司馆长手上,要是司小姐那时也在场,还请不要与我争了,我还得拿这东西,向司馆长去献献殷勤呢。”
最后几句,隐隐透出几分无奈。
别人不清楚,可跟司馆长打过较长交道的人都明白,这位司小姐有一个爱好,就是学着她兄长到处参加拍卖会,明面的,地下的,只要里面出现一些古玩奇珍,她都会参与竞拍,然后买下送给司馆长。
也不管司馆长需不需要,用途是什么,好像她只是在单纯的享受买东西送人的这一种乐趣而已。
“好。”
司禅和笑了,点头答应下来。
从大礼堂出来,外面竹林道上还是很热闹,学生吵吵闹闹,有赶来参加庆典的人,还有一些游客在拍照。
司禅和四处望了望。
“会长在找人吗?”琅淑言从一边走过来问。
“一个学妹。”司禅和点点头,笑道,“可惜了,她没在。那位孤警官不是要找你谈话吗,怎么没去见他?”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我可以先陪会长去见一见宋检察官。”
几分钟后。
在大礼堂外的天堂鸟走廊尽头旁的校内咖啡厅一角,司禅和见到了宋词。
东临市市检院的首席检察官,专门跟财阀政客对着干,一旦哪个大人物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保管不声不响的到最后全给你一锅端掉。
圈内人称,无情无心宋检官。
东临是邬国经济魔都,也是邬国对外的一道门户,有钱有权者不计其数。
试问多少大佬花大价钱请人暗杀宋词,或者给市检院施加压力想逼走他,到最后宋词依然好好的,而大佬们则又是一个接一个的倒。
没人知道他一个没背景的检察官是怎么避开这些背地里的手段,只是随着大佬们的不断落马,真正动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都把宋词当瘟神。
不过宋词在民间的声望却很高,这一不收贿赂二不畏强权的,天天办的都是为民请命的案子,加上他那副长相,所以网称"全国最帅检察官"。
“检察院的批复下来了,正好一起带了过来,给你。”
桌对面,宋词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本黑色通行证出来。
桌面上没有一杯咖啡,宋词灰蓝西装笔挺,肌肤苍白,五官端正,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里平静如同深海,一片死寂。
“法院通知的开庭时间呢?”
司禅和让琅淑言把黑狱通行证拿着,闲聊似的手里转着柄银质芭蕉扇。
“下个月二号,下午两点。”
宋词的声音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淡。
“被害者家属呢,有说到场吗?”
“已经通知过了,是否到场由她自己决定,这不影响法院开庭。”
宋词从镜片后淡淡望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