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一个小时后,事情大致安排完,众人纷纷站起身来,准备散会,会议室内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一声。两声。
听到这来自校长办公室的专属铃声,会议室里所有声音一下子消失了,面面相觑。
铃声单调,一下高似一下。
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彼此心照不宣的沉寂中蔓延。
所有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会议桌最前方,司禅和就坐在那里。
帽纱遮着脸,看不见眉眼,但整体面部的表情都显得很平静,指尖不停转动着黑金钢笔,戴着丝绸手套另一只手的指尖敲在桌子上。
闷响。
一会儿后,司禅和忽然停下转笔的动作,“淑言,接吧。”
一个戴着眼镜的、二十五六岁的职业装女人,从她左手边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电话边。
没有一个人看琅淑言,但心脏都忍不住随着她高跟鞋踏在木地板上的节奏,慢慢地同频跳动着。
好像她不是去接电话,而是去拆炸弹,只有一根线,不拆是死,拆了也是死。
电话很快接完了。
瑯淑言环视一周,最后把视线落在司禅和身上,看到司禅和微不可察的点头动作,她才抬步走出了会议室。
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分钟。
期间,会议室里没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坐在椅子上,动都没怎么动一下。
直到瑯淑言再敲门进来,把她手里那份从校长办公室拿来的蓝夹子文件,放在了司禅和面前。
“校长的意思呢?”
帽纱之下,司禅和声音轻哑柔和,水一样的安静无波。
“通知学生家长,尽量收缩事件影响范围。校方已经接到市公安局发来的最新通知,上报的失踪学生名单目前是一个。”
瑯淑言扶了扶眼镜,精英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一个……工大呢?”
“确认失踪的有一个,还有一个失踪没超过24小时,没立案。”
瑯淑言表情如常,只捏着眼镜框边的手用力发白,“寻人启事的失踪报导已经全市播报,另外有一位失踪学生的家属,已经赶过来了,现在就在警察局。”
司禅和眼睫轻垂,透过帽纱,静静注视着文件最上方资料里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一头羊毛卷,身量小巧玲珑,穿着格子短衬、背带牛仔裤,怀里抱着一个粉熊娃娃,笑得格外灿烂,可爱娇气。
眼睛里都是光。
琅淑言说,“这是我们东大的那个大一新生,叫安幼宁,医学院的。出了高铁站她家里人就联系不到她了,人没到学校,查过了,学校监控都没有记录。刚才说的家属,就是她的家人。”
“警局那边呢,高铁站的监控有排查出什么线索吗?”司禅和问。
“不清楚。”琅淑言面无表情,“说是案件机密,拒绝对外透露任何消息。”
司禅和没再说话。
有人忍不住出声,“仗着西南边防军的势,警局那边是越来越过分了!”
邬国实行的是军政分离,互为辖制。
东临市警局虽然说是政府机关部门,由政府管辖、拨付工资款项,可论起从属来,却是军方一派。
邬国军队四分,分别是京军、中央军、东北边防军和西南边防军。
京军拱卫京都,中央军驻扎在邬国境内各市,听从中央政府调令,剩下两部军队则是一南一北,守卫边疆。
前两年黑狱暴动,中央军无力抓捕所有罪犯,只好求助离得近的西南边防军。
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能想到西南边防军派来一支军队代替中央军接管了东临市以后,就再也没走了。
近些年军政对立愈发严重,军方隐隐有压制政府一头的趋势,这在国内别处可能还看不大出来,在东临市却尤其明显。
现在局势紧张,很难说清什么时候就有变动了,所以市警局不对东大学生会公开信息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保不齐这一公开就成导火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