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伸手要去抱她,“我带你去医院。”
江离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淡得像夜色下的薄雾,“出去。”
楚寒沉沉地盯着她,眸色深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
他低沉着嗓音开口,“我叫私人医生过来。”
“你不走,我走。”
江离步履虚浮,有些撑不住,又跌回去撞在墙上,发出轻微的闷哼。
楚寒觉得自己随时能溺死在她的冷漠里,薄唇颤抖挤出几个字,“别动,我走。”
话落。
楚寒在原地站了良久,转身朝室外走。
江离一直垂着的眼睫,缓缓抬起,看着他离开。
直到关门声落下,再也撑不住,身体靠着墙壁滑落。
差一点,她就再次沦陷在他缔造的温柔中。
现实却很残酷,一次次残忍地剖开最不堪的一面。
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可爱在心口难开。
难不成要她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让她舔着脸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吗?
现在的楚寒像极了曾经的江博乔。
在外面与人媾和,回家后依旧与江母琴瑟和鸣,让她怀他的孩子。
最终一尸三命,惨死在浴缸里。
葬送江母的那一池子的血水,无时无刻不提醒她,人性有多虚伪。
江离满脑子都是那血肉模糊的肉团,一股恶心从心底上涌,禁不住弯腰一阵干呕。
吐完,江离呆呆地坐着,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门口。
楚寒背抵着墙壁,拿出手机拨通私人医生的号码。
挂断电话后,楚寒打开室内监控,盯着画面中那蜷缩在墙根处小小的一团。
直到确定人已经睡着,楚寒轻手轻脚的进门,打横抱起江离往卧室走。
臂弯内的人轻地,他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不过两日的时间,她竟清瘦成这样。
跟他在一起,真的让她那么难受吗?
楚寒把江离小心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坐在她身旁。
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她苍白的睡颜,多年前那段不好的记忆席卷而来,
那年他筹划了很长时间,约江离出来,打算正式向她表白,却意外撞见她和苏哲在一起。
浓情蜜意的话以及那些暧昧的声音,一声声,一句句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他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踹开那扇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那里的,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在医院病房。
从医院回来,刚进家门,江离便找了过来。
他避而不见,隔着窗帘眼睁睁看着她,在寒风萧瑟的院子里站了半天。
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质问她为何背叛他,怕她看到他的狼狈,想给自己留点体面。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洒脱地成全江离和苏哲。
可后来才发现,简直是痴人说梦,失去她,他连睁开眼睛都需要勇气。
他自认为有一身铮铮铁骨,可在江离面前,卑微得没有底线。
......
这一觉。
江离睡得很沉,断断续续梦到好几个场景,最后在一阵刺疼下苏醒。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头顶上方挂着输液袋。
温柔的女声从一侧传来,“阿离,你醒啦?”
江离脑袋发胀,虚弱地转头看去,就见常给她看诊的中年女医生站在她的床旁。
中年女医生姓司,跟江母和楚家交好,算得上看着江离长大的。
司医生弹了弹输液管,笑着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离神情茫然,缓慢地摇头。
司医生看出江离眼里的疑惑,主动解释,“阿寒不放心你,打电话叫我过来给你检查。”
江离纤长的羽睫轻颤,“麻烦司姨了。”
司医生从药瓶里倒出两颗药喂她吃下,很是自然地问道:“跟阿寒吵架了?”
江离矢口否认,“没有。”
司医生打趣道:“没吵?他站在家门口,连门都不敢进。”
江离无言以对,抿着唇不吱声。
司医生目光慈爱,话说得语重心长,“婚姻里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永远都是两颗心一直在磨合,不仅要相互尊重,更需要沟通,别把话藏在心里,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江离昏昏沉沉,似懂非懂地看向司医生。
江母和楚母走得早,楚家一屋子大老爷们,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些。
司医生点到即止,没再多言,“你身体很虚,最近不要太劳累,好好修养。”
江离浅浅应了一声,“谢谢司姨。”
没多久,困意袭来,江离瞌上双眼睡熟。
司医生背着医药箱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