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大哥和小哥也一直戴着她雕刻的玉牌。

直到坠河那天，大哥都戴着，在他出事后，小哥就取下脖子上的玉牌，再也没戴过。

都说长兄如父，江离觉得这句话一点不假。

大哥长她十多岁，与其说是兄长，倒不如说他比江博乔更像是父亲。

言传身教，一言一行都在影响着她，他设身处地替她着想，为她请名师，为她铺路。

她曾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温柔慈爱的妈妈，有两个这世间最好的哥哥。

然而......

江离双眼红如滴血，缓慢的抬起眼望向苏哲，迫切地想寻求一个答案，“玉牌哪来的，你怎么会有这块玉牌？”

玉牌出现，是不是意味大哥没有死，他还活着，活在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

枯木逢春，肆意蔓延，希冀的藤蔓，在心里疯狂地滋长.....

江离怔怔地，嗓子发哽，茫然地问：“我哥他还活着，对不对？”

苏哲神情中透着真诚，不确定地道：“我不知道，我昨晚在港湾口捡到的。”

玉牌是他在江母的葬礼上捡到的，当时江离受到刺激，发狂似的找江博乔拼命，江睿为阻止她，拉扯中连玉牌掉了都没发现。

江离倏地笑出声，自说自话，“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苏哲提步向前，手掌伸到她面前，让她看得更清晰，“睿哥身手那么好，肯定活着，他最疼你了，一定会回来跟你团聚的。”

江离眼眶发酸，发涩，发干，想哭，哭不出来，颤抖着伸出手，去拿他掌心的玉牌。

下一秒。

一道森寒冷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江离指尖刚搭在如脂的玉石上，身体就被一股力道拽着强行往后拉。

护在怀里的糖人，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被抛出去。

江离下意识伸手去接，腰肢却被人死死禁锢住，糖人擦着她的指尖滑落，掉在地上支离破碎。

苏哲被冲过来的人，一脚踹翻在地，一并摔落的还有玉牌，同样四分五裂。

落地的声音很轻很轻，却重重击打在江离的心坎上，身体也跟着发颤。

明明很小心......还是碎了。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抓住了，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差了，终究就是差了。

亲情，爱情，触手可及，可她却一样都抓不住。

尝不出甜，买了糖也不一定会甜。

苏哲就像是一面镜子，将她和楚寒之间深藏的阴暗和不堪，照得无处遁形，证明他们这段没有信任和感情的婚姻，是如此不堪一击。

无论过去多久，发生过的事情，始终过不去。

楚寒同样一动不动，怔怔地盯着地面看。

糖人虽然碎了，可还能看出形状，其中一个正是他发微博时拍的猪猪餐包的模样。

另一个糖人......

他记得。

小时候妈妈曾给他带过一次糖人，就是这种形状。

他舍不得吃，藏了起来，可惜后来被四哥偷了，他一口未尝，不知是何滋味。

妈妈告诉他，四哥不是故意的，别怪他，他只是太缺糖。

妈妈承诺以后有机会再给他买。

可惜......

直到妈妈殉职，他也没尝到妈妈买的糖。

就如同江离一样，他小心翼翼珍藏着，最后却成了吃不到的糖。

楚寒缓缓转头去看江离，视线落在她手上，眼眸瑟缩，一瞬间沉溺。

她十指上裹满了凝固的糖皮，厚厚的一层。

糖人是她自己做的吗？可是，为什么？

可怜他？

心里过意不去？

还是想哄着他同意离婚？

江离掀起颤抖的长睫，正对上他看过来的双眸。

一个茫然不解，复杂难言，一个空洞死寂，没有温度。

沉默对视片刻，江离淡漠地拨开腰上的手。

楚寒看着她从自己掌心抽离，恍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伸手去抓她，却扑了个空。

苏哲将两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唇角溢出一缕轻蔑的笑，看楚寒的眼神中满是挑衅。

楚寒自然知道，玉牌对江离来说的意义。

到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被苏哲摆了一道。

因为错位的原因，他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江离跟苏哲手牵手，并没有注意到她手上的东西。

嫉妒心驱使下，让他失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就动手，正中苏哲的下怀。

苏哲满心以为，江离会扶她时，就见江离蹲在上捡起碎裂的玉牌。

江离把捡起来的碎片攥在手心里，冷漠的开口，“两位总裁要是想被围观，或是明天上头条，大可以继续在这里大打出手，不打死别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