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陈三娘低着头浆洗衣服,哪怕是春日里一双手被泡的皱白。
霞色粗布的女子挎着一筐子的衣服,一颗好吃肉痣显眼,捏着尖细的嗓子故作姿态:“听说你洗的衣服干净收钱又便宜。”
陈三娘抬头笑说:“姑娘,是我这儿,没洗干净不收钱。”
脸上抹着锅底灰,头上一块灰布捆发,身处市井也是满是书香世家气。
“那就好,我家姑娘等生了孩子可是要做王员外家的夫人呢。”傲娇的说,肉痣一拱一拱。
陈三娘做事麻利, 将竹筐里面的衣服腾空按布料分类话常到:“那家的王员外?”
“就咱们城南最富有的王员外。”得意的幻想着用帕子掩笑:“待生下个一儿半女,老太太抱金孙的愿望可就实现了,我们夫人身份那就水涨船高了。”
陈三娘心道:王员外不是有妻妾吗?
是了,王夫人无所出又管得严,想必是王员外悄悄养的外室,等生下孩子就去逼着吃妾室茶。
王夫人再怎么横也不能让唯一的骨肉流落在外,得一个善妒的名号。
女子一扭一扭的离开巷子,转了几个弯钻进马车,不是别人正是李知云身边的丫鬟花月。
“照陆小姐说的办了。”花月回答,李知云帮忙卸下仿妆。
陆踏雪还因着陆泽卿重病,不宜让知意出门办事。
陈三娘果然听了这事心不在焉,任宥就灰头土脸的回来,衣衫都破了。
“宥儿,你又调皮跟人打架了。”
皂角水随意抹干在衣前的围布上,孩子躲她,陈三娘一把抓住领着训话:“跟你说话,怎么不回娘。”
孩子到底是受欺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娘亲,他们都说我没有爹,是杂种,呜呜,宥儿的爹爹是谁啊?”
陈三娘抑制不住的破防,一把抱住任宥:“别听他们胡说,宥儿的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的爹爹,等你稍微长大了些就知道了,娘亲会告诉你的。”
任宥点头,陪着陈三娘颠沛流离极其懂事,手覆上脸颊替陈三娘擦泪:“娘亲不哭,宥儿知道爹爹也一定在找我们,他不是故意丢下宥儿的。”
“嗯……”陈三娘听见儿子这么说心酸不矣,哄着睡了继续洗衣服。
陆踏雪今日也在做膏药,给陈意之送去的效果极好,赵妈妈都托大讨了几张给自己个儿贴。
“所以陈三娘还是一个凛然大义的人,不为所动。”陆踏雪听了侍画的禀报,洗干净指尖的药膏:“那些乞丐没下死手吧。”
“没有,提前周知过打些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侍画照实回答。
陆踏雪点头,竹竿撑起镂空翻窗,一股凉风吹进来很舒服。
“我知道了,最近都不要妄动,就暗中保护好她们母子。”
陆踏雪想起前世任宥落井而死,陈三娘哭天喊地报到衙门求官老爷做主,因告的是袁氏不敢相信,陈三娘走投无路才找任梁。
当时可谓闹得满城风雨,任老夫人也因此对袁氏怨声载道。
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样?
陆踏雪思绪着往白鹤居走,陆踏安和苏世照面而来。
“姐姐。”
“陆姑娘。”
陆踏雪毅还礼:“弟弟要去那里?”
陆踏安无隐瞒说:“苏兄来看我,我俩正准备出城去接父亲他们。”
陆踏安还是不放心,恐再生变故。
“有苏公子在也好有照应,你多带些府兵去。”陆踏雪又看苏世,春围榜上无名意志消沉许多。
陆踏雪便宽慰道:“苏公子经世治才,可不要为了一时失意就放弃,一次就中的凤毛麟角。”
“鸟儿停留树枝只是为了休憩,又不是断了翅膀,最终仍会振翅高飞。
苏公子目前的困境也是如此,既然纸上谈兵的远见考官未必理解,何不投身行伍,苏公子可是难得的文武双全之辈,不管在哪儿都有一番作为。”
苏世瞳孔闪烁,第一次遇见说中心事的人,遂抱拳:“陆小姐所言极事,苏某受教。”
陆踏雪也不久留二人,再迟些天就黑尽不方便出城。
和陈意之吃了晚饭,祖孙三人谈笑一番天遇黑尽,知意提了灯笼。
“该派谁让任梁得知陈三娘还活着的消息呢。”陆踏雪跨进兰芷院嘀咕。
“在下不才,可帮陆小姐这个忙。”
知意提高灯笼:“小姐,是李公子。”
陆踏雪:我知道,他那么大的人影,我不是眼瞎。
李行云说到:“谁教任颜派人刺杀误伤了我。”
这个理由让陆踏雪无法反驳,李行云可是爱记仇的主。
“李大人既然有闲心管,我正好养病。”陆踏雪抬手一歪,半倒在知意身上:“哎,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李大人见谅见谅。”
“陆姑娘多病,在下正备了良药。”李行云绕有兴趣的挥动“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