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陈如故不用回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个“见死不救”的九王爷。

“王爷何事？”

商云钰见陈如故并没有因为他王爷的身份而卑躬屈膝，有些欣赏：“你是……街市那个孩子吗？”

“是不是的，不都由王爷说了算？”陈如故头也不回。

商云钰皱了皱眉：“你怎么会进这府里来？”

陈如故转过身，眼睛里有看不清的光：“全都是拜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所赐，我好好地做我的乞丐逍遥又自在，偏偏把我抓了来当奴才。我还拿你的施舍当真，想想就可笑。”

商云钰知道是自己刚才的态度伤了这孩子的心，有些悲天悯人地叹道：“并不是施舍。我真的让阿肆去接你了，有人冒认了你的身份。”

陈如故有些诧异地瞪大眼。

“我刚才真的是没认出你，那日轿子中我只是暗暗瞥了你一眼，你现在看上去……和前两天相比的确变化很大。”

听见商云钰如此耐心地解释，想到自己初看见自己本来面貌都有些惊艳，陈如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心翼翼地说：“奴才冤枉王爷了。”

商云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我在你面前都不摆王爷的架子，你也不必和我自称奴才。”

陈如故这时也才发现，商云钰对她从不自称“本王”，的确没有把她当奴才看的意思，他是真心想要自己去读书的，不觉得有些懊悔。

“王爷，奴才……我真的不是有意冤枉你的，我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实在想不出谁能救我了。”

“我知晓。”

“那您不会怪我的对吧。”

“不会。”

“那您还会让我去读书吗？”

“你现在的处境比较复杂，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王爷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二人相见恨晚，正欲聊如何出府的事情，一声调侃的声音传来：“本王刚才还在说九皇兄怎无心歌舞，原来马厩有知音哪……”

二人向声音传来之处瞧去，不是眉目凛冽的商云厉又是谁？

商云厉没管二人略微惊异的目光，自顾自对商云钰说道：“九皇兄，本王竟不知一个小奴才也值得你屈尊降贵来马厩这腌臜之地。”

商云钰不赞同地道：“十三弟，本王只是恰巧路过此地，发现这个奴才正是我曾在街市许他读书的那个孩子，见他沦落至此，才多来一问。”

“读书？一个乞丐奴才读什么书？”商云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眯了眼睛，商云钰则不赞同地皱紧了眉头。

“奴才能做到对主子忠心，能伺候好主子不就行了？还读书，九皇兄，有些人书读多了可是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陈如故。

刚才和九皇兄聊天就眉飞色舞，这会子怎么就偃旗息鼓了？真是个吃里扒外的奴才。

商云钰接过话来：“本王并不认为出身可以决定一个人是否拥有读书的资格。”

商云厉对此嗤之以鼻，他举起手看了看自己干净的指甲，然后凑到嘴边吹了吹：“哦？九皇兄近些年礼佛大有所成啊，怎么，想要普度众生，让这狗奴才也去金銮宝殿照一照那佛光？”

商云钰眉头皱得更紧：“十三弟，不可对我佛无礼！”

陈如故的手在袖筒里紧握成拳，这个十三王爷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话到他嘴里怎么就那么难听，真是控制不住想给他脸上来一拳头。

“再说，什么出身？所谓出身就是，他本就一个奴才，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九皇兄想带他走，也得问问他的主子同不同意。”商云厉眼神灼灼地盯着商云钰。

商云钰舒了口气：“行，本王这就去问揽月。”

商云厉微笑了下，叹道：“不好意思了九皇兄，这个奴才虽然是在揽月妹妹府上，但是，他是我的奴才。”

商云钰闻言停住脚步，转身回望陈如故，似乎在等他的答复。

陈如故不情愿地点点头，鬼才愿意做狗屁十三王爷的奴才，九王爷，你可得争气点儿，把我带走脱离苦海啊！

商云钰接收到陈如故的“求救”，心下了然，他蓦地开口：“十三弟，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商云厉疑惑地挑眉，好端端地打什么赌，这个九皇兄一向独来独往，除了父皇母后生辰那样的宫宴，其他的聚会都是不参加的，外人眼里他都是个不好相与的。

他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商云钰的请求：“打什么赌，本王不好那个。”

商云钰一抹云淡风轻地笑：“如果十三弟不肯赌，那你口中的奴才我可就直接带走了。”

“凭什么？”商云厉语气有些急促。

陈如故听说商云钰有法子“救他”于水火，顿时激动地将手指狠狠扎进掌心，耐心等待两位王爷的博弈。

商云钰不肯退让地答：“就凭你不应本王的约战，是为不战而败，本王当然可以带战利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