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秀秀洗好头发，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想跟徐伟民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徐伟民没让。

说是河边风大，湿头发吹了冷风，是要头疼的。

冬日午后的暖阳很舒服，于秀秀坐在院子里昏昏欲睡，模模糊糊地想起她奶奶，想起以前在城里的生活。

徐伟民去河边洗了衣服，回来后一件件给晾了起来，他又去衣柜里，把自己那件新棉袄拿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晒。

于秀秀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她跟着挎个篮子的徐伟民一起去了菜地。

到了菜地，徐伟民发现他那萝卜地里的萝卜一棵没少。

不远处正在捆白菜的二哥跟他直招手。

“老三，你媳妇上午拔了你二嫂几个萝卜，记得下次还几个给她，老娘们心眼小的很，惦记着呢。”

徐伟民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自己的萝卜地，忙说：“二哥，对不住啊，秀秀她不认识自家菜地。等我这萝卜再长大点，我就拔了还你。”

“你上午拔的是哪块地的萝卜啊？”徐伟民回过头低声问，他身后站着红了脸的于秀秀。

“就那块嘛，我看那块地的萝卜比较大。”于秀秀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地。

那确实是二哥家的地。

徐伟民知道他二嫂的，从小看着他跟陈广明玩闹长大的，不会计较这几个萝卜。

只是现在冬天，蔬菜本来就少，二哥家两个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现在也没什么可吃的，整天就是靠着白菜萝卜过活。

“这块萝卜地才是我们家的，还有这块，这块，还有那一块，这几块地是咱们家的，其他的都是大哥二哥家的。”

徐伟民指着几块地，跟于秀秀说，他也不指望以后于秀秀能摘菜做饭，只是不跟她说好，怕她哪天兴致起来，又拔了别人家的萝卜。

他们徐家的传统，是儿子娶了媳妇就分家，之前这菜地就是徐伟民替他爸妈管着，现在他成家了，这几块菜地自然也就归了他。

“这个萝卜长得不如别人的大，白菜还可以，青菜嘛，倒是长得不错，还有这个葱，长的真高。”于秀秀巡视了一遍自家的菜地，很中肯地点评了一番。

“那不是葱，那是蒜。”徐伟民很无奈的说了一句，菜都认不清楚，她还好意思评价菜园。

徐伟民没再说话，蹲下身来，用刀对准青菜的根部，把青菜都砍了下来。

“砍这么多青菜干嘛，晚上咱们吃不了这么多的。”

于秀秀看徐伟民一口气砍了十多棵青菜，有点不解，跳到徐伟民身边说。

“不是今晚吃的，要准备做泡菜了。”徐伟民把青菜最外面的菜叶子摘掉，根部砍去，一颗颗码在了篮子里。

青菜收拾好，就去拔萝卜，于秀秀喜欢拔萝卜，她学着徐伟民的样，先扒开萝卜缨子看看大小，看到大的，就先拽着萝卜缨子在土里晃两下，然后一下子拔起来。

大萝卜拔了十几个，徐伟民把萝卜叶子全去掉，把一个个或圆或长的萝卜扔进了篮子里。

徐伟民把烂菜叶子和萝卜叶子收在一个口袋里，都送去了他二哥家。

二哥家养鸡，这些东西拿来喂鸡正好。

“要一起去洗菜吗？去的话把棉袄穿上。”

徐伟民看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于秀秀，问道。

他现在手上都是泥，没法帮她收棉袄。

于秀秀嘴里回答着要，跑去晾衣杆上把棉袄拿下来，套在了自己身上。

徐伟民的衣服，穿在于秀秀身上很宽大，就像个长袍子，已经把屁股遮住了，两只袖子也很长，跟唱戏的水袖一样。

于秀秀一路甩着袖管，跟着徐伟民来到了河边。

下午河边没有其他洗衣服洗菜的人，只有她跟徐伟民两个人。

她卷起袖子，跑去折了根芦苇拿在手上，又在河边找了个大石头，爬上去坐下来。

徐伟民洗了个萝卜递给她：“吃吧，现在的萝卜，水分很足。”

于秀秀把芦苇放一边，双手拿着萝卜，白萝卜皮有点厚，咬一口微微带着辣味，很清脆，让她想起吃苹果的时候。

两个人没说话，徐伟民在河水里洗菜，水声哗啦啦的，于秀秀一口口啃着萝卜，慢慢咀嚼着。

河岸边几棵大柳树，叶子已经落尽了，沿河还有不少人家，河岸不远处都是山。

顺着河岸一直走，就能走到柳河村大队部，那里有供销社和医务室。

再继续走，到了小河汇入大河的地方，就是河口镇。

再继续顺着大河走，就能到县城。

到了县城，就有一星期一趟的班车，去市里。

于秀秀啃完了萝卜，擦擦手，从石头上蹦下来，又甩着袖管，走到徐伟民身边。

“小寒哥哥，这河里，有鱼吗？”

她弯着腰，盯着河里看，一头长发从双肩披散下来，几根发丝掠过了徐伟民的脸。

徐伟民感觉脸上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