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红衣若血,静静地站立于黑暗中的高塔之上。
夜凉如水,月正中天。
她墨发如瀑,上面简单地挽着一个桃红色发带,与冰冷的气质格外违和。一阵柔和的晚风扬起她的发丝,在本就温柔精致的脸上更添一丝妩媚。
此时,她正凝视着一处宅邸。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玛瑙琉璃瓦,浸透着金碧辉煌。可以看出宅邸的主人地位非凡,家财万贯。
宅邸的内部也是一片祥和,妇人在缝纫机前做着华美的衣裳,孩童已经进入梦乡,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肉乎乎的脸蛋上还挂着口水。
然而她只是凝视着,绝美的容颜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的瞳孔中似有千年不化的雪,令人看一眼都觉得遍体生寒。
防御结界......三个,来往士兵......十组......很好。
面纱下,她勾起一个极淡的微笑,身形一跃,如鬼魅般悄然潜入这座戒备森严的宅邸。
在厚实墙体的掩护下,她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正殿,一组士兵从她的身侧列阵走过,却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目标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卧室中喝茶,毫无防备。
黑暗中,她的右手冰蓝色光芒乍现,通体透亮的冰晶缓慢地在她手上凝结成一个小巧精致的箭矢,“唰”的一下没入他的身体。
过了一会,血如泉水般喷涌出来,那个男人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惊恐地环顾了四周,却不见任何人的影子。
他长大了嘴大口喘气,用尽全力呼喊:“来、来人......”
可是等来的却是那位红衣女子。
她高昂着头,睥睨地望着他,面似寒霜,宛如这屋子的主人般,闲庭信步地走来:“你是在叫我吗?”
她戴着面纱,但中年男子还是将她认出来了。
他如同见了鬼一样,瞳孔放大,全身发抖:“夜......夜幻雪!”
她依旧不疾不徐地走过去,闻言,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面纱摘下。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令那男人看了,更生恐惧。
“你还记得我啊。”
她笑靥如花,抬起手,又是一道冰元力打入男子的体内,他的伤被暂时地冻结住,维持住了他的生命。
那一箭矢,是瞄准了肺部刺进去的。一击即中,断无生还的可能。
活得越久,就越痛苦。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痛苦,汗水打湿了中年男子大片的衣襟,他渐渐感到呼吸困难,他的生命在不受控制地流逝。
只见挣扎无果,他面色灰败,生无可恋:“这条命,赔给你就是了。”
闻言,夜幻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嘲讽地轻笑了几句,轻轻俯下身,声音低沉而暗哑在他耳旁低语:
“你的命,还入不了我的眼......倒是睡在主楼的那个小男孩......”
顿时,奄奄一息的中年男子打了一个激灵,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当年、是我的不对......不要伤害......”
他的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大汗淋漓,双手挣扎着找到了夜幻雪的鞋子,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抓在手上。
他的眼角,落下一地混浊滚烫的泪。
这副可怜的模样,认谁见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而她神色淡淡,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把无命幽昙花藏在哪了?”
夜幻雪朱唇轻启,眉眼弯弯,然而那清透的双眸却散发出凌厉狠绝的神色。
中年男子可以肯定,如果得不到她想要的信息,夜幻雪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原来五年前的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一不留神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
他在心中长叹一声,艰难道:“我告诉、你,那你......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夜幻雪含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但那嘲讽的神情却好似在说:你也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中年男子默了默,心中恐惧,弥留之际,还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就传来一阵清脆婉转的黄鹂鸟鸣。
时间到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匍匐着的男人,指间燃起一簇幽蓝色火焰,像是丢石子儿一样随意地一丢。火焰沾染到房梁,顷刻间,整间屋子沦为一片火海。
从滔天的火势中走出的夜幻雪,血红色的衣衫无风自动,裙角飞扬,恰如一朵盛放的红玫瑰。
她悄然解除了房间内的封印,此刻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不对劲之处,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不好了!老爷的房间着火了!”
在一片混乱狼藉中,夜幻雪循着鸟鸣声,一路找到了宅邸外的一片荒草堆。
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在这草垛中,露着一双清澈可爱的大眼睛,正焦急地朝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