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上元灯节热闹非凡。大街小巷，千里明灯；人潮喧嚣，车水马龙。

“要说这上元灯节啊，还得是那凡间的上元灯节热闹，光是花灯的类型就有上百种呢，上百种啊！什么佛塔灯、屏风灯、车舆灯、鬼子母灯啊，什么仙鹤灯、螃蟹灯、蟾蜍灯、羊皮灯、兔儿灯、走马灯啊，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啊！不过要我说，凡间上元灯节最热闹的还属京都，那竖于高山之上几十尺的灯树，方圆数百里皆可见，灯辉竟可夺月色！还有那长达24丈，其上悬挂数万盏小灯笼的巨大灯轮静静地停在宽广的护城河上，将河面映照得如同镜面一般明亮，于是打打闹闹、手拿糖葫芦的懵懂孩童，互许心意的妖童媛女，相依相偎的情深伉俪，往来不绝的宝马雕车，灯火通明的楼屋，流光溢彩的花灯通通都映照在那偌大的河面上，活生生另一个热闹非凡的世界。这一天，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全都共度元宵佳节，普天同庆，普天同庆啊！”

“你又没去过凡间，你怎说得如此天花乱坠，描绘得简直像亲身经历过一般？”一个声音粗大但并不显得无礼的听客打断道，“怕不是胡诌的吧？”

这句话一出，惹得全场哈哈大笑。其实这本并没有什么好笑的，只是大家都很开心，大家也都知道这位听客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

”呵，这位听众老爷问得好呐，鄙人虽未亲眼见过，但也绝非信口开河。”只见那说书人站了起来，“只因我祖宗的祖宗在还没被带到天台的时候就是凡间的一位说书人，我们家世代说书，口口相传，怎会有假呢？。“这时他目光突然回到那听书人身上，只轻飘飘若无其事地一瞟，”如若大人不信，可前去凡间一观，便知真假，不过，我看大人，也不像是修仙之人，估计也没那个下凡的本事！“

这一番话惹来了更加激烈的哄笑声。

那问话人也带着半分佯怒，红了双颊，不说话了，只低头装作默默品茶。

灵婴笑了笑，她并没有坐在那里听书，因为她已经听得够多了，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如果没记错，他下面要说的还同以往一样，“要说这天台山啊，本来并不是凡人居住的地方，只因一次大战，祖辈们居住地被毁，流离失所，无处可去，所以被天神带到这里来了，后来世世代代就在这里定居，这里也才越来越像以前的凡间，越来越有人间烟火气了。而且啊，那天台中间的天台山就有好几位神仙呢，所以说，这天台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侵犯的地方，只能说是福不是祸啊，多亏仙人庇佑。”是的，这里是天台，灵婴现在在的地方是九畹镇，而她居住的地方是九畹镇最偏僻的一个小村庄，就在天台的最边上。由于镇上元宵节要比村子里热闹得多，村子里行动方便的人都会到镇子上赏灯，灵婴当然也不会错过凑热闹的机会呢，以前爷爷还在的时候是一个人来的，现在爷爷不在了她还是一个人。

说书人说的很多凡间的东西这里都没有，她没见过高大的树灯、灯船，她只能想象那热闹非凡的场景，她觉得，如果从空中俯瞰，绝对是遍地灯笼火光，万家灯火，星星点点，胜似白昼，多么美好啊！不过虽然见不到树灯、灯船，可是糖葫芦这里倒是有的，而且每年上元灯节灵婴都会买。

“糖葫芦！买冰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哟~”

“老板娘，这糖葫芦怎么卖？”

那老板娘循声俯身，只见一个约莫八岁的女娃娃背着手，娇俏地站在她的面前。红头绳将全部头发扎成两个发髻，圆圆的白嫩的小脸在寒冬的天气里有些冻红，杏眼薄唇小嘴，一身红红火火的棉布衣服，小红鞋子，侧背着一个红色金丝布包，圆鼓鼓的。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阵响亮的铜锣声混着吆喝声从远处渐次传来。

“哟，瞧这小娃娃多可人啊，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年画中走出来的呢！”

那女娃娃尴尬且不失礼貌地微微笑了笑。

“我这糖葫芦买了几十年了，两文一串。”

灵婴刚想开口说来一串，话头就被那大婶抢了过去，“我这儿的糖葫芦都是可新鲜的呢，又没有籽，酸酸甜甜，好吃得很呐！”

“好的，大婶，麻烦给我来一串。”灵婴笑笑。

“好嘞！”那大婶连忙喜笑颜开地挑出一串来用糖纸卷着。

灵婴也打量着这位大婶：中年妇女，四五十来岁，虎背熊腰，一身粗布衣服，虽然不华贵却也板正整洁，手脚麻利，说话也很机灵，那一丝不苟地尽数束起的发丝已然半白。

“抓小偷啊！”

突然一阵女声从大街的一边传了过来。节日里被被抢钱是很正常的事情，更别说上元灯节这种盛大的节日了，因为人多眼杂，又吵闹，一般要么就是没听见，要么就是置若罔闻。

灵婴回头看了一眼，那正匆匆挤过的男子一定就是小偷了：他穿着打扮无异于常人，在人群中迅速穿过，推推攘攘到周围人的时候，惹来一阵阵愤怒之声。那个男人左手握着抢过的钱袋，右手放在腰间，呵，那是一把别再腰间的匕首。

灵婴打了一个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