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要去哪？”

“灵隐寺。”

“去灵隐寺干什么？”

“断恶。”

月光下，师徒二人穿过田野，一步一步赶往灵隐寺。

二人身着素衣，套着草鞋。

即使是踩在下雨后的泥泞土地上，他们也没有丝毫不耐烦。

一旁的小沙弥路过一处水坑，看见几只咕咕的癞蛤蟆，便蹲下来瞧个仔细。

他从小一直生活在净土宗，见过的东西屈指可数。

所以一路走来总是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时不时就拉着师父问这问那。

“师父，它们好可怜。”

小沙弥指着癞蛤蟆，歪着脑袋看向身后的老和尚。

老和尚一手背负，一手持珠，询问道：“为何可怜？”

少沙弥挠着脑袋想了想，“因为它们困入畜生道，无法成佛。”

“孩子，有情无情，同圆种智，树木花草皆可成佛，为何它们不可成佛呢？六道轮回，生死流转不息，此世你我生而为人，便是与佛有缘，让众生脱离苦海，便是你我此世的责任，下一世我们也许就成了你眼前的癞蛤蟆，”

小沙弥似懂非懂，“那坏人我们也要带他脱离苦海吗？”

“当然，哪怕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只要他能放下屠刀，他便可立即成佛。”

“师父，放下屠刀就可以成佛的话，不是对好人不公平吗？”

老和尚摇了摇头，“法生，你理解错了，万劫众生皆有佛性，只因颠倒梦想，不可证得，但放下屠刀的那一刻，他就有了成佛的可能，否则，他将沉沦六道，永世不得解脱。”

法生撑着脑袋，努力消化着师父所讲的要义。

不过这些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理解，老和尚也心知肚明。

“法生，先走吧，我们也快到灵隐寺了。”

“是，师父。”

二人继续向前走着，身影渐渐隐入夜色中。

忽然，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金光层层荡漾，冲散了黑云。

金光中，一串串经文浮动，庄严肃穆的气息弥漫整个天地。

隐约中，似还有菩提妙音萦绕于耳。

师徒二人皆被这一幕惊诧到了。

老和尚死死盯着金光落下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震惊道：“菩提妙明元心，就地顿悟！法生，走！”

老和尚抓起法生，施展须弥步，刹那消失在原地。

......

看着被金光笼罩的程明，程莫大惑不解。

他想要靠近哥哥，将他拉出来，但是呼啸地狂风，撕扯着碎叶树干，让他丝毫不能前进。

“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无人回答。

此刻程明已经进入了某种不可知的状态，数不清的经文真言围着他转。

他还是保持着之前的样子，双腿盘坐，目不转睛的看着石头。

但他的双眼已变成金色，嘴唇翻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渐渐地，他身后出现一道佛像虚影。

这道佛像虚影如半山高，结着跏趺坐，满目悲悯慈祥的注视着程明。

这一幕给程莫吓得不轻，他双腿哆嗦着，颤着牙齿说道：“这...这是真的菩萨...”

远处，程家。

程父程母正相互依偎在炕上。

“孩子他爹，你说说今日小莫惊扰了菩萨清明，以后要是不保佑咱家了，可如何是好啊。”程母一脸忧心忡忡。

程父拍着程母的背，叹了一口气：“明日咱去灵隐寺再烧几炷香。”

程母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她忽然看到窗外有一道金光。

“孩子他爹，你看那是什么？”

“去看看。”

二人走出大门，就看见一道半山高的佛像虚影伫立在他们面前。

程母激动地手脚不能控制，赶忙拉着程父跪了下来。

二人面目虔诚，双手合十不停跪拜着：“菩萨显灵了，菩萨保佑程家年年丰收，顺风顺水，保佑我儿身体健康，无灾无痛。”

如此神迹，对于一辈子信佛的二人来说，恐怕永远都将虔诚下去。

程莫已经离程明远远的，那佛像给他带来的震撼不比程母程父来得少。

他忽然对自己以往不尊菩萨的行为，产生了一丝后悔。

此时，师徒二人忽然来到程莫身旁。

但二人只是面带微笑看了一眼他，就朝着程明过去了。

程莫心里一急，“喂，那里危险，你们不能过去。”

老和尚回头微笑，双手合十，“多谢小施主提醒，不过老衲便是为此而来。”

说完，老和尚踏进树林，步履坚定。

程莫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吐槽道：“今天真是撞了邪。”

老和尚站在程明的面前，双眸中有着毫不掩饰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