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影走到前厅的时候,魏渊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上喝着茶。
带着武器的御林军排着整齐的队站在两侧,俨然一副把国师府当成自己家的模样。
“国师还真是忙啊,让人好等……”杯盖轻轻刮过杯沿,发出瓷器特有的清脆声。
要是一般的情况江影不会跟他计较什么,他向来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可今天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很不顺眼呢。
“让开……”江影面朝着魏渊冷声开口,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根本看不出喜怒,但话中的威压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要是不让呢……”魏渊也丝毫没给他面子,依旧端坐在原地。
毕竟整个大靖都全凭他横着走,江影已经让他吃过两次瘪了,他可不是一味忍让的性子。
顺安打量着周围,一帮御林军佩刀的佩刀,带枪的带枪,这哪里像国师府前厅,分明是刑场才对,而他们就像是等着审判的犯人。
顺安在心里为江影捏了一把汗,这是明摆着撕破脸啊。
他们家大人文文弱弱的,哪里斗得过魏渊这老狐狸,要是魏渊一气之下让这些御林军大开杀戒,那他们……
下一秒,魏渊坐的金丝楠木椅,猛得全部炸裂开,发出一声巨响。
好好的凳子四分五裂,空气中都弥漫起一片烟雾,碎开的木屑渣渣从天而降,弄得一帮御林军灰头土脸的……
顺安看着他口中柔弱不能自理的大人,抽了抽嘴角,呃,至少,看上去柔弱不能自理吧……
这时候目睹这一切的御林军,根本就顾不得自己是谁的人了,一大片吓得直接跪倒在地。
兵器摔在地上发出整齐的哐当声,个个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口中喃喃喊着。
“神明恕罪……”
“神明息怒……”
他们信奉神明,大靖关于这位国师的传说,不少人都听过。
传说他出生时整个都城被数十只金尾青鸾围住,先帝梦中与神灵对话,而后各地寻找肩上有云纹的男婴。
直到先帝的心腹暗卫寻到了年幼的江影,青鸾落在婴孩身侧整整两个时辰才结伴离去。
自此江影的地位就再无可撼动,原本以为不过是碰巧之事为了巩固地位故意夸大说辞。
可现在一看分明是他们目光短浅了,若不是真神,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跟御林军的慌张胆颤不同,魏渊一个后空翻优雅落地,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拍了拍肩膀上沾到的木屑。
“啧啧啧,这国师府的待客之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他对江影的能力一点也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你是客吗?”江影慢悠悠走到桌子前,拿起刚刚魏渊喝茶的杯子,五指用力。
好端端的一个杯子连带着里面的茶水茶叶就在他手里瞬间化为粉尘,他淡定的拿出手帕煞有其事的擦了擦,似乎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他很少对别人有别样的情感,用顾黎的话来讲,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毫无区别的数据,可第一次他那么讨厌一个人,魏渊!
他的身上带着外来物的气息,顾黎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从宫里瞬间到了他这边,肯定就是他的手笔。
看得出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杀她,而是有什么别样的目的,而这个目的或许还跟他有关。
这种破坏规则的外来者真的很该死啊,要不是不能随便干预命数,他现在就想杀了他。
魏渊看见这样的情形也不生气,反而拍了拍手以示赞扬“都说国师大人是大靖的神明,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你来干什么?”江影完全不想跟他打太极,直截了当的开口,对讨厌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
“自然是接陛下回宫了,御林军正全力搜捕刺客呢,在外面可是很不安全呐,谁知道刺客现在藏在哪呢……”
魏渊煞有其事的开口,好像真的担心顾黎的安危一般。
“不必了,宫里未必有国师府安全。”江影背过身去,意有所指。
听懂这句话言外之意的御林军们连头都不敢抬了,魏渊做事向来放肆,陛下遇刺这一出,指不定是谁干的呢。
可纵使知道他们也无能为力,这个朝堂早就名存实亡了啊。
“顺安,送客!”江影再不想多言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被点名的顺安,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刚刚大人很帅,但让他面对魏渊,他还是怂啊……
顺安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看了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御林军,又看向依旧面带微笑仿佛很好说话的魏渊,额角都冒汗了。
他勉强控制住发抖的声音,挤出一个微笑“大人,请……”
好在魏渊并没有为难他一个小厮“陛下贪玩,那只好等陛下伤好了,臣再来接她回去了。”
“国师大人可要好好保护臣的陛下啊……”
他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对着御林军挥了挥手,就转身出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