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午饭，张子衿回到教室，看见自己桌上有一张小纸条。

她看着那歪七八扭的字迹就知道是谁传过来的。

她刚要打开，一个男生手上拎着一杯奶茶走了过来。

张子衿抬头，看到来人，朝他笑了笑。

男生身姿挺拔，额头开阔，一双眼睛里飞扬着常人没有的神采，脸颊轮廓棱角分明，带着这个年纪的少年还没有被磨平的棱角。

他弯下腰，靠着桌子后脚把奶茶放下，接着站起身，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他俯下身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张子衿扬起眉毛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的表情。

男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张子衿这才打开纸条，看向上面的内容。

……

晚放学后，南山公园。

公园里的小亭子，陈丞、张子衿和顾兮三人坐在木椅上。

据顾兮所说，目前只有陈丞能看见她。

大胆推测，另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或许更大。

那就是只有异种能够看见。

于是陈丞就想到了张子衿。

为了防止把顾兮带去学校发生意外，他决定在公园碰面。

顾兮在这之前一直待在他家，到了约定的时间就赶来公园。

果不其然，张子衿一眼就看到了顾兮。

“你是异人。”张子衿说道。

“而这个，应该是你的天赋。”

“为什么？”陈丞好奇地问道。而一旁的顾兮则是一脸茫然。

“血系源流相同的异种通过某种方式可以做到共享视野。说是共享，其实是单方面的给予，而获得视野的一方必须要进入虚极的状态，你当时在睡觉，可能碰巧进入了那种状态。”

“血系源流是什么？”

“异种天赋的源头，许多天赋是有相通之处的，它们具有共同的血系源流。”

“我也说不明白她现在的存在方式，但这绝不是灵魂的单独呈现，因为我根本感受不到她灵魂的存在。”

陈丞若有所思，问道：“所以她现在既不是肉体，也不是灵魂？”

张子衿打了个响指，说道：“是的。”

顾兮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陈丞于是向她解释一番。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张子衿问道。

顾兮就把事情讲了一遍。

“高一我们俩在一班，起初，洪宇华他总是欺负我。”

“但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他其实并不坏。”

顾兮说着，眼睛里好像出现了些光彩。

张子衿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个剧情走向。

本以为是混蛋富二代欺压良民、强抢女子，却没想到是灰姑娘的爱情故事。

“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妈妈照顾我和弟弟。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妈妈生病住院了，家里没有钱，手术一直拖着。”

“后来由于一些巧合，这事被他知道了。”

“他帮了你，对吗？”陈丞问道。

顾兮点点头，“他没有跟我说，但我知道，那人一定是他。”

“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张子衿问。

她记得听同学说过洪宇华谈恋爱了，但这事在学校里没有传开，知道的一些人也都是道听途说。

顾兮成绩不错，长相也颇佳，洪宇华和她谈恋爱倒是很有可能。

顾兮低头抿着嘴，有些含糊地道：“差不多吧。”

陈丞和张子衿相视一眼，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我们俩关系虽然亲密，但谁也没有点破。我以为会继续这样下去，但后来——”

她欲言又止，神色顿时黯淡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会突然生气，脾气很不好，甚至对我大打出手。”

“有时候，他会像发了疯一样把我拉到卫生间，然后——”

顾兮咬着牙道，虽然已经没有身体了，但表情和样子还是和真人一样逼真，只不过是没有实体而已。

“我尝试一些抵抗，但还是顺从他了。”顾兮说道，“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从来没有否认过，每次事情发生过后，他都非常痛苦，会向我道歉。”

陈丞皱眉，问道：“就这样一直持续到现在？”

顾兮说道：“那天下午，他又把我拉到卫生间。”

“晚放学，他平静下来之后跟我说，他被恶魔缠住了。”

“他要自杀。”

张子衿和陈丞一愣，随后异口同声道：“洪宇华要自杀？”

顾兮点头。“我决定和他一起。”

“那晚在学校楼顶，我们俩见面了，没人说话，我先跳下去了。”

顾兮说道，话语里满是忧伤。

“他没跳，我知道，恶魔又找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