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太医这般说,苏青妩暗暗地在心里头掐算了一下,
算起来,中宫的身子也有九月有余了。
都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殊不知所说的这十个月之中,将小月子的一个月也算了进去。
女子怀孕,到了九个月,腹中的孩儿便已算作足月了,随时都有可能分娩。
“清修媛娘娘与腹中龙胎一切安好,胎象稳固,且娘娘您的气血也养得极好。”
林太医将手收回,面上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笑意。
“多谢林太医。”
苏青妩点了点头,玉手不自觉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清修媛娘娘,萧妃娘娘听闻今日臣来镜棠轩为诊脉,特赶来让臣给您带几样东西。”
说着,林太医便从袖口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梨木雕花的小匣子。
苏青妩将那小匣子接了过来,而后便让秋水将林太医送了出去。
待林太医走后,苏青妩将那梨木雕花的小匣子打开,里头便是两张字条和一大一小两个金锁。
大的金锁上头雕刻着莲花的图样,小的几金锁上头则是莲蓬,
这金锁一看便知出自名匠之手,荷花花瓣上的细小纹路,莲蓬莲房中藏着的圆鼓鼓饱满的莲子都被雕刻了出来,
花瓣的走向,花茎的形态栩栩如生,巧夺天工。
苏青妩将里头装着的字条缓缓展开,
一张是萧妃娘娘的字迹,
“好生养着,别急着出来,外头并不太平。”
苏青妩看着这简短的一句话,面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果真,萧妃娘娘是懂她的。
另一张字条,出自琼华公主,
琼华公主年纪虽然不大,但一手字写的却是极为漂亮,
“清娘娘,我想要个小皇弟。”
苏青妩重新将那字条收进了匣子中,而后起身将这小匣子放到了妆台上的暗层之中,且上了锁。
这暗层之中,便是苏青妩最为看重的,
那便是银票与银子,有的是月例之中省下来的,剩下的便是她的父亲苏尚书送来支应的。
不管什么时候,手中有余钱,腰杆子便硬气。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宫中更是如此。
外头如何,中宫生了皇子又或是公主,苏青妩并不关心。
她用过午膳后,便侍上了床榻养神了,女子怀胎本就是伤神伤气血的,此时不懒何时懒?
苏青妩向来是个对自己极为宽容的人,十分懂得体恤自己。
与此同时,安平宫中,
太医院的太医尽数守在正殿之中,萧妃与柔妃一左一右地站在圣上的两侧。
华云祁面色严肃,在场众人也都默不作声,安平宫的正殿之中一片安静,
只能听见从寝殿传来的一阵一阵的呼痛哀嚎声。
此时的皇后面色惨白如纸,她双手抓住被褥,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已将那被褥打湿。
“春蝉。”
皇后费力地唤着,声音极为虚弱。
春蝉听到呼唤,连忙应声,
“娘娘,奴婢在,奴婢守着您呢。”
“你且去问问...问问太医,本宫腹中的皇儿可否...拖到明日的辰时...”
春蝉听到自己主子的吩咐连忙跑了出去,找到了李太医。
她原原本本地将皇后想让她问的问了出来,李太医听完,面色瞬时间便沉了下来,
“不可,绝对不可。”
李太医言辞犀利,语气严肃。
“如今皇后娘娘的骨缝已经开了,龙胎的头都在往下走了,怎可拖延到明日辰时?
若是拖延到明日辰时,怕是龙胎...就连皇后娘娘也会...”
说到关键之处,李太医将那关键的几个字词生生地憋了回去。
身为医者,李太医听到这般无理要求之时,心中当真又气又急。
饶是他再如何刚正不阿,里头的到底是中宫,且当今圣上尚且在场呢,他不敢说。
华云祁听到李太医与春蝉的对话,两眉之间的川字愈发的深了,薄唇微抿,面容之中没有半分晴朗。
同样的对话,萧妃也听见了。
萧妃面上似笑非笑,只觉得无奈又好笑,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都这般时候了,里头那位竟还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
旁的不说,如今已是这瓜熟蒂落之时,哪有将这个熟透了的瓜再安回瓜秧上的道理?
萧妃低头垂目,掩藏面上的嘲讽与不屑。
皇后是午时见红,一直到子时,方才听见孩儿的啼哭。
孩儿降生的那一刻,皇后已然是累的脱力了,碎发伴着汗水胡乱的贴在额头鬓角之处,
她嘴唇青白,疲惫不堪。
稳婆将孩儿简单地清理了一番,
“快...快将皇儿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