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顾离，苏青提着嗓子往前走，看到不远处在阿公叔院内打盹的大灰，吓得脚尖都踮起。

前面巷口隐隐传来小孩的哭闹声，那家大人气急，刺耳的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走，跟隔壁院里的那个男孩一样，天天跟着苏青那个丫头，爹娘都不稀罕，也给你丢的远远的！”大灰似是被吵，耳朵尖煽了煽。

顾离顿住，捏住衣角的手指拽紧，眼中情绪翻涌，慢慢浸泡出恶意，看着前面还猫着身子在细细走着的苏青，抿着唇，用力将脚边的玻璃汽水瓶踢了出去。

只听见砰啷一声，汽水瓶被撞碎，大灰猛的窜起身子，闻到苏青手中的香甜气味，龇牙咧嘴，朝着苏青窜了出去。

苏青来不及懵住，拔腿就跑，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又掉头去拉顾离推着他往前跑，上气不接下气，急切道，“顾离你先跑，跑去巷子口喊人！”

顾离茫然的看着苏青。

大灰呲牙咧嘴，口涎乱飞，满身的毛根根竖起，在后面穷追猛赶，眼看就要追上苏青。

顾离来不及细想，捡起地上一块石头用力往大灰头上砸去，大灰斩吃痛呜咽一声，瞪着血红的眼睛，转头朝顾离追去。

顾离拔腿往阿公叔家跑，到底还是小孩子，没来得及跃上院里的凉桌就被脚下的杌子绊了一脚，刺啦一响，顾离摔倒在地，接着闷哼一声。

后面的大灰追赶而至，踩着顾离的背狂吠。

苏青吓得叫了起来，叫声引来了在屋里休憩的大人们，大人们赶忙将大灰呵斥走，就前去扶人。

顾离摔得不轻，已经不能站立，双腿膝盖被地上的砂石擦破，还有砂石嵌在翻出的红肉内，右手手背被杌子下面冒出的铁钉给划了深深的一大块，鲜血正汨汨往外冒。

苏兆星闻讯而知，一看这情形，顾不得其他，连忙背起顾离就往医院跑。

苏青被王秀芬拉着也往医院赶，手上的小狗早已面目全非，只剩粘腻一片，苏青惊惶不定，看着化掉的小狗，泪珠簌簌坠落。

“没事啊没事，咱们很快到医院了”趴在苏兆星背上，耳边伴着他的焦急的喘气声，和并没什么作用的安慰，顾离闭着眼，心里却觉得安稳。

到了医院，医生一看势必要缝针，他马上喊苏兆星去签麻醉知情书，喊护士取缝合针以及丝线过来。

苏青看着乱哄哄的急诊室还有医生手里看起来很可怕的神仙，吓得慌了神。

顾离还躺在那儿，小脸疼的煞白，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苏青走过去，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她伸出手将顾离握住，想要给他力量。

顾离转过脸，双眼忍得通红，看上去很是辛苦，苏兆星跟王秀芬忙着签知情书，医生护士忙着消毒准备器工，周围乱糟糟的各种声音。

苏青不知要怎样做才能缓解他的辛苦，她凑去顾离的耳边，摸摸他柔柔的耳珠。

奶声奶气，一遍一遍不停地轻声安慰着。

顾离，别怕。

他渐渐平复了下来，松开了紧咬着的下唇。

在麻醉药的作用下，他沉沉的睡了过去，再后面的他就不知道了。

等他醒过来，膝盖上的砂石已取出，右手手背上缝了五针，从中指拳骨一直延到手肘，等到麻醉过去，手上才开始慢慢恢复知觉，手脚动一动就是钻心彻骨的疼痛。

苏青眼睛红红的站在病床前，看到顾离醒过来，小嘴一瘪又要开始哭。

王秀芬小心给顾离捂好被子，拉开苏青，“哎哟，我的祖宗你可别再添乱了好伐啦。”说完招呼苏兆星过来,“你搁这看着苏青，别让她乱碰到顾离的手，我回去煲骨头汤来。”

苏兆星刚跟医生聊完回来，擦着头发笑着说，“医生说都是皮肉伤，不碍事，回家多养养，一周后回来拆线就行了。”

背着顾离一路奔来医院，又跑上跑下找医生，拿药，缴费，这一程走下来，苏兆星的衬衣已经几乎全部湿了个遍，已失了原本的颜色。

苏青小心翼翼在旁边的凳子坐下，面有愧色，已经洗干净的手掌轻轻覆住顾离没受伤的左手，“可疼了吧？我被树枝划破都要哭好久，得好几块糖才能止住呢。”

顾离垂眉，看着苏青手背上的小窝窝儿。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王秀芬回医院准备带两小只回家的时候，苏青已经趴在床边上睡着，无奈抱起苏青，顾离被苏兆星又一次小心放在背上，怕晚风太亮，又拿来备着的小毯子将两小只裹得严实，披着淡淡的月光，踱步慢慢走回家。

凉风吹过发梢，苏青在王秀芬怀中醒来，探出头，眼睛眨巴眨巴，知道这是回家的路，搂着王秀芬的脖子撒娇，说肚子饿，咕哝着想吃糖醋小排。

王秀芬胳膊似是受不住，担心女儿掉，又往上面掂了掂，假装生气道：“看看你这小馋猫都快变成小肥猫抱不动了，天天闯祸不说，就知道吃！别的小姑娘都要漂亮的小裙子！”

“医生说顾离要好好养呀，就要好吃的嘛。”苏青亲昵的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