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7年秋，除去窗外的街景泛黄外未感一丝寒意。这命短的季节很快会被一场北风细雨而替，夏末的生机蕴染将猝死于某夜，好像这座城市里的很多人一样。

混杂着腐败气味的地铁车厢，众生再无往常。我们早已忘记拥有那些智能设备的日子，曾经的信仰也不过是让人忘记了真相后的求生欲，乏味至极。

三年前的一场瘟疫几乎毁掉一切。城中近几千万人感染，一群学者组建了临时政府抗疫，但收获颇微。病毒会侵蚀大脑细胞，行为意识均不受控的四处游荡，直至瞪大血红的双眼被活活饿死。一旦感染大多数人都撑不过十天。

一年前电力恢复。虽无法满足大规模生产，至少结束了人们对光的渴望。秩序逐步恢复。只是食物资源十分匮乏，临时政府的分配政策根本无法满足这一城的余生。分配也逐渐被视为幌子，不少人根本无法得到口粮和饮用水，而却不乏大量囤积之人。此时的黑市就如青苔般蔓延于地下，这列每天往返一班的地铁就是唯一通往那里方式。

车厢广播声：“请注意！请注意！列车将于十五分钟后返程，请留意时间，避免延误。”

车门还未完全打开，我就被人群挤出车厢，这事儿在文明时期常有。不过那时大家为了梦想，而现在却只是因为饥饿。

曾经庞大的地下交通站已残破不堪，大小摊位泼墨般的布满了这里。虽说大部分是在倒卖食物，却闻不到任何香气。有的只是腐朽和刺鼻的血腥味。

我在入口第一个摊位驻足，坐在里面满脸褶皱男人就是老板，和大多数人一样浑身散发着恶臭。他从不主动招呼客人，除了价钱也没什么好谈的，对我这样的熟面孔也视为路人。

“一斤面粉和三瓶纯净水。”我递过自备的破旧购物袋说。

“四千块。”

“什么四千块？你是老糊涂了吗？我昨天才来买过的，一千！”

他冷笑一声：“昨天是昨天，今儿我这面里长虫了，高蛋白！”

“你这理由简直可笑。”

“可笑吗？”他拿出一沓红色纸币在我面前晃了晃：“涨不涨的还有什么关系，谁知道这东西以后还能不能用，现在很多摊子已经不收纸币只要金银首饰，我担多大风险你知不知道。倘若这钞票今后不再流通，我现在不就收你几张废纸吗。”

“这废纸是我一张一张挣回来的！我...”

“去去去！别在这掰扯，爱要不要！”

此时的不远处，人群忽然躁动起来，并传出一个男人凄惨的哀嚎声。片刻后他被两个身材壮硕的屠夫架了出来，重重的扔到离我几米远的地方。

“滚！再让老子看见把你也剁了！”说完两人气势汹汹的转身回去。

那男人看上去30多岁，如烂泥般瘫软在地，手中紧紧攥着个污渍斑斑的粉色书包。满脸泪水却又没有力气放声，几近断气的哽咽着。那副惊恐的神态让人想到了曾经的感染者。我下意识的向后闪身，却忽听他的炸耳之言：“你们...你们还我女儿！杀人犯！还我！还我...你们不能卖啊她才7岁！你们是杀人犯！还我的女儿...”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细想下去。赶忙回身对老板说：“三千！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你说的高蛋白我可以不要，挑出去自己留着吃吧。”

“哼哼！好...三千就三千，看在你每次都只在我这买东西的份上，蛋白还是给你留着吧。总比..”他欲言又止，然后看了看我身后那个男人，又冲我笑了笑小声的说：”总比吃人肉强吧，嘿嘿嘿！”

列车再次启动，我瞳孔些许变焦的倚着车门，透过玻璃能看到那个拎着书包的男人依然瘫坐在原地，早已失了魂。曾经有人说来黑市一定要赶上返程的车，否则明天就很可能会成为食物。现在我信了，身旁人手里攥着的肉让我瞬间作呕。加上这贴满车厢的悬赏通告和寻人启事。凄凉的情感逐步升华，好似生存不再是为了迎接希望，而是让人更加绝望的深渊。

“你回来了！”赵伊轻轻的打开门向我微笑。我闪身进屋，情绪依旧低落。

“你脸色怎么？”

我尽量控制肌肉挤出笑容：“累了。”

她接过我手中的东西问：“还是没消息对吗？ ”

我捎带失望的点点头。

“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出城去。”

我马上打断她：“联系不到亲人的满城都是，有这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别说千里外的城市，听说哪怕是私自去过近郊的人都再也没能回来。况且现在已经实施了法令，擅自出城会被处以极刑。我们现在只能相信临时政府，相信他们派出的搜寻队会尽快建立通讯，耐心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赵伊见我一脸认真瞬间恢复了顽皮的本性，眯着眼向我假笑。只见餐桌上整齐的码放着三个空杯子，我此时嗅到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糖水味。

“这味道是？”

她神秘的伸出手指小声说：“有亲戚造访。羽墨腹痛的厉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