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又特么一天!
一个P人木有啊!
将收音机狠狠撂在破沙发上后,单田芳公鸭着嗓子还在说着隋唐里的秦琼,秦二爷……
我探起身,向上使劲儿张开两只胳膊,像公鸡弹爪一样,凌空僵硬地伸了个懒腰。
“噗~吱儿~”
一个半响不响,憋了半天的屁,
借着这股寸劲儿,犹犹豫豫、生生地被挤了出来。
我用手随意在鼻口扇了两下。
我去,还挺臭!
呵呵,我居然下意识笑了。
只不过的的确确笑了个屁!
呼
一阵冷风裹着雪沫子,从门口一直刮到了柜台上。
咕咕喽喽
兴许是屁放出来后,肠胃活络了,饿意盎然起来。
我机灵灵打了个冷战,将军大衣的毛领,直直的立了起来。
到点儿了,去他娘的,关门!
一个声音从我喉咙深处像烟圈一样,从我嘴里快乐地喷吐出来。
立~马~行~动!
我快速将烟摁灭在一堆烟屁股里,关掉收音机,抓过货架上的“猛一抹”帽子,套在头上,绞上围脖,抡起挎包,抄起串在一起的钥匙,关灯,抬腿,出门。
直到我再华丽的一转身,“哗啦啦”拉下卷帘门,
我便可以将这套天天重复的动作,完成的一气呵成,干净利索,行云流水。
“哗”~
“啦”~声还没出来,卷帘门刚拉倒一半。
伴着“啊”的一声,我的头发像有了磁性一样,唰的一下全都立了起来。
汗毛孔飕飕的麻在了一起。差点儿魂飞魄散掉在地上。
谁?
我惊魂未定,借着昏昏暗暗,不死不活的路灯光和白不次啦,毫无生气的雪色,朝着刚倒在雪窝里,黑黢黢的圆球一样的团子望去。
呜呜…
好像是小孩子的哭泣声。
我连忙放下门把手,用脚试探着轻轻踢了踢那黑团子。
一个孩子?
疑问像雪花一样簌簌落了我一脑门子。
叔叔!
一个怯怯的声音伴着抽泣声。
果然是个孩子。
我一提溜,把孩子拉了起来。从毛绒绒的衣帽下面露出了一双闪着亮的眼睛。
“玛德”吓我一跳,你干嘛呢,站我门口?
我惊魂未定,张嘴来了句国粹!
孩子显然也是被吓着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小声嘟囔着…
叔叔~我~我~
我什么?
一阵父爱般的电流从我脊背突然窜起。
我居然拍着他身上的雪,柔声问道。
“锤~锤子~”依旧是怯怯弱弱的声音。
什么?锤子?
我将毛领子往下一抹拉,顺着风声,大声问道。
我~要~我要,个锤子
那声音细弱的仿佛一出口,便要被风吹跑了一样。
你说什么?
锤子?
什么锤子?
你要个什么锤子?
小孩,探了探手,朝门里指了指。
我别过头,铺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去,小屁孩,关门了!
走啰…
我突然放轻松,抬手把门继续拉了下来。
别,别,叔叔,
我有钱!
小孩急切的说着,挥了挥攥的紧紧的小手。
钱?
别逗了,小子。
我有200。
小孩将手里一团皱皱巴巴的钱,又朝我,扬了扬。
钱?我身体不经意哆嗦了一下。
切!
你是要买锤子?用的了这么多钱吗?搞笑。
我不无鄙夷地瞅着他,雪色苍茫的夜色中,显然这样的表情真是多余的可以。
不是的!
小孩不知哪里借来的胆气,嘎嘣脆般的声音,掉在了地上。
也许是他看穿了,我刚才听到“钱”时的那一下暗暗戳戳挑起的眉毛?
我,我给你200,
你带锤子,
我,我带你去…
小孩突然欲言又止,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四周看了看。
我也不由自主,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小道,枯干的树枝,摇来晃去,无数的雪花飞舞着,随着风一起追逐着路灯的微光。
我收回目光时,定定的将好奇心,聚拢在一起,落在他的手上
准确的说是,
落在,那皱皱巴巴的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