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是从小帮奶奶照顾花花草草的缘故,她将与陆厌共餐的两个女人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是柳蓉,陆厌的母亲。
程岁只见过她一次,还是在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
柳蓉将榕大的通知书砸在陆厌脸上,质问他为什么不报考海港市的大学?
第二个女人是张允柠。
她和陆厌坐在一侧,脸上染着笑意,看起来很高兴。
她们应该在谈论很值得雀跃的事情。
比如说婚礼的筹办。
婚纱照在哪儿里拍,敬酒服和婚纱以及西装选哪个品牌,到时候宴请多少人,喜糖选什么款式。
这些事情,在多年前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夜里,程岁都偷偷想过。
她曾在陆厌约她去餐厅吃饭时,一遍遍猜测他是不是要向自己求婚。
然后即便很累,也会打扮得很漂亮,心里更是充满期待。
她甚至在网上冲浪时,偶尔看到很好听的话,都会偷偷收藏。
记下来,等他们举办婚礼时写请柬用。
程岁的眼里闪过晦涩,此刻她应该转身不去看餐厅内的景象,但偏偏脚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她目不转睛注视这一切,任由心里的那些刺再冒出来,一遍遍扎着血肉,密密麻麻泛着疼。
程岁觉得,十年的感情太不容易放下,太不容易忘掉。
她需要亲眼目睹这些现实,即便痛得要死,也要亲手让自己绝望。
等以后时间一长,麻木了,遗忘了,就好了。
但她没那么多时间,估计到死也忘不掉。
程岁终于舍得转身,背对餐厅蹲在长街一角,眼里划过面前无数个匆匆而过的身影。
却再也找不到几年前关于她的,关于陆厌的。
没过一会儿,陆厌突然独自走出来,白色衬衫扣子解开两颗,没系领带,手上漫不经心拎着西装外套,唇上咬着一支烟,似是不觉得冷。
程岁忙用手撑着已经发僵发酸的双腿起身,大声喊他的名字。
“陆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