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不知道两位叔叔已经脱离虎口,仍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手里的书,半个时辰都看不进五页。
阿楚与那黎员外的儿子年纪正好相仿,万一哪天外出时不小心,也像那样被人拐了去,可要怎么办?
越想,郑清越觉得这种事发生的几率会很大,她干脆放下了书,合上不看了。
“爹,这城里无所事事的闲杂人等实在太多了,混迹于市井之中,实是木中之蠹,米中之虫。”
“长此以往,任其壮大,必定会生出更多的事端来。”
“唉!夫民,劳则思,思则善心生;淫则逸,逸则忘善,忘善则恶心生。”
“不务正业,不思进取,自然而然会走上歪门邪路。”
郑方虽在练习书法,但与郑清一样,并没能静下心来。
古人有言:书,心画也。铺陈的宣纸上,笔迹沉郁顿挫、有轻有重,不似往日洒脱自然、行云流水,亦能看出他焦虑的心绪。
“爹,有时候我真想亲手把这帮人都抓个干净!要是我也能参加科举……”郑清说得又是激动又是无奈。
郑方闻言,立即看向自己的女儿,有些震惊,同时既感到欣慰,又为之惋惜。
身不得男儿烈,心却比男儿烈。
女儿自启蒙起就勤奋苦读,总说学成后也效仿花木兰女扮男装,替自己金榜题名。
本以为她只是一时意气,时间久了,自然会放下。
没想到,如今竟又旧事重提。
清儿知道花木兰能够替父从军多年,又岂会不知在另外一民间故事《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祝英台到书院读书,最终也没隐瞒得住女儿身,并没能如梁山伯等一众同窗那样得以参加科举。
叹奈何,叹奈何……
不管怎样,时间总是如捻指而过,又过了五日,城里百姓都在议论纷纷,大都觉得此案会如同大海捞针,人是找不回来了。
“依我看啊,那黎员外的儿子,悬了……”
“我看也是,都过去将近半个月了。”
郑清提着食盒要去书店,其实送饭一事原本是她的母亲要做的。
“清儿,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要总是在外面抛头露面了,惹别人家说闲话。”
“再过个三四年,你也该嫁人了,这对你议亲也不好。”
只要不扯上她放在心上的人,郑清可不管别人怎么议论。
“娘!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从母亲的手里拿走了食盒。
“我又没做半点不合规矩的事儿!”说完就出门去了。
“爹,您说两位叔叔不会真的遭遇不测了吧?”
郑清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了出来。在来的路上,她特意绕去了府衙门口,就是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新鲜的消息。
然而,好消息没有,却听来了些不好的话。
“不会的,他们会逢凶化吉的。”
郑清见父亲连日来食欲都不高,颇为担心,眼下也不怎么动筷,连忙催促他多吃点,还上手帮他夹菜。
郑方平日里最拗不过郑清里,现在两眼又一直盯着他,只好囫囵地都尽量塞吃了起来。
“大人,新到任的通判施介直施大人到了,刚刚下了船。”
正在烦恼此案的併州曹知州,闻说此事,连忙派衙役们前去接待,自个儿则在议事厅里焦急了起来。
“施介直一到併州,必会知晓此案,这可如何是好啊。”
知州大人负着手,焦头烂额,走来走去。
“启禀大人,施大人现下已到了府衙大门,正等着公参,这是上任文书。”
书吏将施介直的上任官凭呈上,曹知州接过仔细看了一遍。
“快,将施大人请到厅堂!”
“施大人,有失远迎,请坐!”
“曹大人,客气了!”施介直回礼就坐。
“来人,给施大人上茶!”
举杯喝茶间,曹知州趁机打量着这位新到任的通判。
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何端倪。未着官服,一身便衣,难道是不想打草惊蛇,微服私访,探查民情?
“施大人,旅途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不如先到这边用膳,在府上稍作休息。”曹知州脸上堆起笑,提议道。
“乘船数日,一路南下,确实有些疲乏,不过——途中倒遇见了一桩奇事儿。”
“哦?是何奇事?”
曹知州右手不自然地摩挲着杯盖,即使茶水热得会烫手,也没有移开。
“遇到了几个恶贼,还救下了两名年轻男子和一个孩子。”
曹知州手里的杯盖,啪地歪到了一边。
施介直闻声朝他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曹知州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默默盖好,惊讶问道:“岂有此理,是何恶贼?”
“这些恶贼姓甚名谁,本官倒还没细细审问,这不是想着带回来交给知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