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边虚心地受教,一边还好言相劝,怕人家手敲得疼了。
花容儿杵在一旁,看得大开眼界。
就二帝姬这么一番教科书式的犯上作乱,也不说别的什么人,就算是换了另一位皇嗣你试试?
好一番发作,赵律歌闹腾累了。
再瞧瞧赵桀宠溺的眉眼,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她不好意思地嗫嚅了一下嘴唇,又把自己往赵桀的怀里墩了墩。
小声道,“爹爹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在乎玉楼昇吗?”
此时赵律歌说的话,赵桀就没有不捧场的。当即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却没想到,他的小姑娘有些羞涩地抿了一下小嘴,揪了揪他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
听人耳语,此举亲昵至极,且势必要交出脆弱的脖颈。
这对于高不可攀又十足谨慎的帝王来说,非常稀奇。
赵桀依言俯下身子,就听见一段狡黠含笑的声音伴着小女儿家的馨香,轻轻拂在耳畔。
“因为那个小哥哥,他长得好看。”
这是实话吗?不重要。
赵律歌已经委婉地表达了自己对千秋质子确实在意,可也暗示了这份感情只仅仅流于表面,并不入心。
赵桀护白菜的心已经得到了满足。
此时看着小姑娘灵动又作怪的模样,音色高亢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边笑着,还一边轻轻拍打着赵律歌的肩膀道,“食色性也,果真是朕的种!”
就是眼光差了点儿。
老父亲在心里嘀嘀咕咕地挑剔道。
幸亏赵律歌不会读心术。
否则她绝不会只是像这样嘻嘻笑着,一戳赵桀的手臂,来上一句软绵绵的,“爹爹不知羞。”
玩闹也是个力气活儿。
何况赵律歌家的亲子活动有点烧脑,还要她兼顾脑力活动。
父女俩亲昵互动的小空间里,就听见咕噜噜一声响。
赵桀一愣,而赵律歌害羞地移开眼光,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连耍脾气都舍不得赵律歌委屈,在吃食上赵桀更是如此。
只是今日是特例。
惦记着小女儿的身体健康,不论赵律歌怎么撒娇、又或是耍花样,赵桀都坚定地把一碗清淡的小米粥喂到了她的嘴里。
在关键时刻充满原则的老父亲,真是让人没有办法呢。
赵律歌有点小怨念,却也不好搏了赵桀的好意。
便咸菜配白粥地糊弄了一下自己的舌蕾。
还魂丹的妙用不止是治愈一个将死之人,表演一个医学奇迹。
更是可以修复食用者体内的一切沉疴、慢性病、亚健康。
这般的效用反应在人体上的时候,就变成了嗜睡,慵懒。
赵律歌揉了揉饱腹的小肚子,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两片眼皮就这么一挨近,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就让她露出了疲态。
赵桀只当她是中毒之后亏了身子,如今又体力不支了。
一时对刑部大牢里关押的投毒犯恨意入骨,简直要生啖其肉。
毒害当朝最得宠爱的帝姬,判处个全家斩刑实在太没新意了。俗套。
换个腰斩,或许凌迟,听起来就不错。
暴君的眼神残忍得让人颤抖。
他正想得出神,被忽然被袖口微弱的力量唤醒。
低头看去,就瞧见他睡眼惺忪的小姑娘对他露了一个笑容。
“父皇应知道,既然这北耀奇毒的解药是小舅舅的商路运来的,那让我频死的北耀奇毒也是一样的来处。”
话不道尽,这是皇家人的相处习惯。
赵桀能明白赵律歌在说什么。
按理说,毒是姚家运的,解药也是他们运的。
这一次的皇嗣中毒案,认真算起来还是姚家走私所致。
可赵桀如今要抬举姚家,他想将那条商路收为己用。
既然要名正言顺的赏赐姚家,把他们树立成可以服众的有功之臣,那么走私的货物里有毒药,还害得皇嗣中毒,也就不可外传了。
否则,有的是御史上谏,要求断了这条害人的商路,还会拿赵律歌中毒一事作为血的教训来讲。
“爹爹答应我。我没用中北耀的奇毒,只是糊里糊涂就抱恙了。”
这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可是这样的话,投毒真凶就不能治罪了。
赵桀并不妥协,却拗不过小姑娘强撑着睡意,一双眼睛困得不行,还安静注视着他。
赵桀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温柔地扶着赵律歌躺下,为她掖了掖被角。
“好。朕知道了。”
左右,不能治他们一个投毒之罪,换些别的罪名一样能整治他们。
再不济,那便无罪而重罚。
暴君要折磨一个人,需要什么理由?
正应着小女儿